太极宫的传讯玉简在子夜炸开时,韵涵正给新炼的“烟火丹”贴标签,标签纸边角还沾着李大妈给的桂花蜜。玉简里跳出的不是灵力波动,而是幅水墨画卷——银发老妪立于悬崖之巅,手中竹笛缠着褪色的红绸,笛身上刻着三个字:“苏妙音”。
“这是……”韵涵指尖触到画卷,墨色突然化开,老妪的声音从画中溢出,带着三百年的松涛寒意:“紫虚小儿,三日后来无情涯,还我桃花酿!”
紫虚真人的酒葫芦“哐当”砸在丹房门口,老人银发乱颤,酒液洒在画卷上,竟让红绸印记泛起微光:“苏……苏妙音?她不是在极北冰原闭关吗?”
“苏妙音?”路凡握着韵涵的手突然收紧,银发簪上的灵梅花剧烈颤动,“是三百年前与师叔祖并称‘仙门双姝’的音笛仙子?”他想起典籍记载,此女善用音波炼蛊,与紫虚真人曾有“桃花崖三载约”。
苏妙妙拄着毒蘑菇拐杖冲进来,白发双丫髻上的红绸花掉在画卷上:“是那个老情敌!当年她偷喝我的桃花酿,还赖在紫虚小混蛋怀里哭!”毒拐杖顿地时,丹房角落竟冒出株开着黑花的“忆情蛊”。
紫虚真人抢过画卷,指尖抚过笛身刻痕,突然叹了口气:“三百年前,她为救我中了‘无情蛊’,说若我能在无情涯顶为她吹完《桃花渡》,便解了这蛊……”老人声音渐低,“可我当时在冲击化神,错过了约定。”
“无情蛊?”韵涵想起《毒经》记载,此蛊需以情为引,中蛊者若无人动情相护,便会在三百年后魂散道消,“师叔,您必须去!”
无情崖位于极北冰原,崖顶终年飘着桃花雪。韵涵跟着紫虚真人赶到时,苏妙音正坐在崖边吹笛,银发在风雪中翻飞,竹笛上的红绸早已褪色成白。她看见紫虚真人,笛声骤然转急,无数桃花雪化作利刃飞来。
“妙音!”紫虚真人挥袖震散雪刃,酒葫芦抛出龙涎香雾,“当年是我不对!”
“对与错,三百年前就说了。”苏妙音收起竹笛,掌心摊开枚漆黑蛊虫,“无情蛊已至反噬期,你若肯为我再吹一次《桃花渡》,我便……”她话未说完,蛊虫突然爆开,黑血溅在紫虚真人道袍上。
“小心!”路凡的流影剑及时斩碎血雾,韵涵趁机祭出忘忧晶,晶光裹住苏妙音腕间的伤口——那里竟缠着与紫虚真人同款的银发簪,簪头雕着半朵桃花。
“这簪子……”紫虚真人瞳孔骤缩,“是我三百年前送你的!”
苏妙音摸着银发簪,突然笑了,血泪从眼角滑落:“你还记得?当年你说,等我解了蛊,就用桃花酿换我这支笛……”她话未说完,身形突然透明,竹笛与银发簪同时坠向崖底。
“妙音!”紫虚真人纵身跃下,龙涎香雾裹住坠落的簪笛。韵涵看着崖壁上刻着的“桃花渡”三字,突然明白——三百年前的约定,并非无情,而是用无情涯的风雪,试炼道心与真情。
回到太极宫,紫虚真人将银发簪插在主殿的灵梅瓶中。簪头的半朵桃花突然绽放,瓶中灵梅竟纷纷飘落,在簪身聚成完整的桃花纹。苏妙妙摸着簪尾的红绸,突然跺脚:“原来她把蛊引藏在簪子里!早知道哀家就不用毒蘑菇喂它了!”
韵涵看着银发簪上流转的微光,突然想起路凡送她的银发簪:“师尊,这簪子……”
“是用我第一次历雷劫的银发炼的。”紫虚真人轻抚簪身,“当年我说要送她‘银发换桃花’,却让她等了三百年。”他取出酒葫芦,将龙涎香注入灵梅瓶,“如今蛊解了,桃花也开了,只是……”
三日后,灵梅瓶中的银发簪突然发光,簪身浮现出苏妙音的虚影:“紫虚小儿,桃花酿我收下了,笛子借你吹一辈子。记住,明年桃花开时,到冰原看我种的‘忘忧桃’。”虚影消失前,竹笛从瓶中飞出,落在紫虚真人掌心,笛身红绸竟重新染回血色。
养生馆的王大爷听说此事,非要教紫虚真人吹唢呐:“老神仙,唢呐吹《桃花朵朵开》才够味儿!”李大妈则用“复原符”给竹笛缠了新红绸,上面绣着“百年好合”。敖冰偷偷用龙涎香给灵梅瓶镀了层琉璃,说是“防摔”。
韵涵看着紫虚真人笨拙地吹着竹笛,银发簪在他鬓边晃动,突然想起路凡说的“道心需圆融”。她掏出手机,在日记本上写下:【师尊青梅笔记:1. 三百年桃花约=迟到的浪漫,磕到了;2. 银发簪=仙门定情神器,建议推广;3. 社畜任务:给师叔祖准备“冰原桃花大礼包”,再研究一下怎么用灵米酿出三百年陈的桃花酿!】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温暖的笑,窗外,路凡正用炼虚境灵力帮紫虚真人调整笛音,银发簪与竹笛上的红绸在风中轻舞。苏妙妙蹲在灵梅瓶旁,偷偷用毒蛊给桃花染色,嘴里嘟囔着:“哀家这是帮他们省颜料……”
而在极北冰原,苏妙音看着手中重新焕发生机的竹笛,银发在桃花树下闪烁。她指尖划过笛身刻痕,突然笑道:“紫虚小混蛋,这次再敢爽约,哀家就把你的酒葫芦也炼成毒蛊!”
桃花雪落,笛声再起。三百年的等待,终在无情涯的风雪中化作绕指柔情。这世间的道心,从来不是无情无欲,而是历经岁月仍能坚守的真心,就像那支银发簪,纵然蒙尘三百年,一旦遇真情,依旧能绽放出最动人的光彩。
太极宫的灵梅瓶里,桃花常开不败。紫虚真人的竹笛从此多了段《桃花渡》的曲谱,每当笛声响起,银发簪便会轻轻颤动,仿佛在应和着那段跨越三百年的青梅之约。而韵涵与路凡,也从这段往事中懂得——真正的道,不仅在仙门之巅,更在那愿意为一人、守一诺的温柔与坚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