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的桃花坞桃花开得正盛,九师兄穆云却对着满树繁花愁眉苦脸——他腰间系着的桃花符正不受控制地发烫,符纸上用朱砂画的姻缘线竟自行打了个死结,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九师兄,又被桃花符缠上了?”韵涵端着灵米糕路过,看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水袖纹样,“这次是哪家姑娘啊?”
穆云叹了口气,从袖中抖出半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山下‘霓裳戏班’的班主柳如眉,说我是她命中注定的‘桃花缘’。”他想起三日前捉妖时,那女子抛来的绣球正好砸中他的符篆包,里面的“清心符”当场失效,“她还说,若不娶她,就把我画符的糗事传遍方圆百里。”
“画符糗事?”敖冰凑过来,龙瞳好奇地盯着帕子,“九师兄画符能有什么糗事?”
“还不是上次……”穆云的脸“腾”地红了,“为了引开树妖,我用符篆变了个假新娘,结果符纸贴反了,变成了……”
“变成了穿红嫁衣的大胡子!”夜不凡的声音从桃树下传来,他正拿着琉璃碎片算姻缘,“我算过了,柳如眉是‘桃花煞’命格,九师兄你这劫躲不过去!”
话音未落,桃花坞外突然传来戏腔:“穆郎~ 你可还记得奴家的绣球?”只见柳如眉穿着水袖戏服,手持团扇款步走来,发髻上的桃花钗晃得穆云眼晕。她身后跟着戏班弟子,个个举着“百年好合”的红灯笼,把太极宫的灵梅都映成了粉色。
“柳姑娘,修仙之人不谈婚嫁……”穆云连连后退,腰间的桃花符却越烫越厉害,竟在他身后凝成道红绸,将柳如眉轻轻拽到他面前。
柳如眉扑哧一笑,团扇挑起穆云的下巴:“穆郎何必害羞?上次你变的大胡子新娘,奴家还没笑够呢!”她突然贴近他耳畔,“其实奴家知道,你是为了救戏班才用的符篆,这份心,奴家懂。”
穆云猛地抬头,看着她眼中的真诚,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捉妖那晚,柳如眉虽只是凡人,却敢用戏服上的银线缠住树妖,那份胆识连他都自愧不如。
“九师兄,别傻站着!”韵涵递给他一枚“静心符”,“快贴上!”
“贴什么贴!”紫虚真人拄着酒葫芦赶来,看着满坞的桃花红绸,突然笑道,“柳姑娘好手段,竟能让穆云这小子的‘桃花劫’变成‘姻缘线’。”老人晃了晃酒葫芦,“当年老夫也遇过桃花煞,后来……”
“后来师叔祖用毒蛊把桃花煞变成了‘忘忧草’!”苏妙妙的声音从桃树上传来,她正用毒蘑菇拐杖勾着柳如眉的桃花钗,“丫头,想嫁入仙门,得先过哀家这关!”
柳如眉不慌不忙地福了福身:“奴家知晓仙门规矩,只求穆郎一句真心话。”她取出张符纸,正是穆云遗落的“假新娘符”,“这符上的笔误,奴家替你改好了。”
穆云看着符纸上被巧妙修饰成鸳鸯图案的笔误,心头一暖。他想起自己画符时总爱走神,是柳如眉在旁默默记下,用凡人的智慧帮他弥补了疏漏。
“九师兄,你看!”林婉儿指着桃花树,只见穆云的桃花符竟化作漫天桃花雨,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他与柳如眉捉妖时的画面——他为她挡下树妖的毒刺,她用银线帮他固定符篆,甚至还有他变错新娘时,她笑弯了眼的模样。
“这是……‘真心之花’?”路凡站在桃林外,白发被花瓣染上粉色,“当桃花劫遇见真心,便会化作姻缘花。”他看向韵涵,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九师弟,莫要辜负了。”
穆云看着柳如眉眼中的期待,又看看漫天飞舞的姻缘花,终于鼓起勇气,从袖中取出枚用符纸叠的桃花:“柳姑娘,这是我用‘同心符’叠的,若你不嫌弃……”
柳如眉接过桃花,笑得比戏台上的花旦还美:“奴家不嫌弃!”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本线装书,“这是奴家整理的《符篆戏用大全》,穆郎你看,用符篆变戏法是不是更有趣?”
穆云翻开书,里面画满了用符篆变戏法的图解,甚至还有“如何用招财符让戏票大卖”的秘方。他看着柳如眉认真的侧脸,突然明白,这桃花劫并非劫难,而是上天赐给他的,与凡人智慧交融的道缘。
接下来的日子,太极宫多了位会唱戏的凡人弟子。柳如眉教沐莺唱《鹊桥仙》,帮李大妈把符篆绣成戏服纹样,甚至在养生馆开了“符篆戏法班”,王大爷用音刃符配戏腔,差点把屋顶掀了。
“穆郎,你看这个!”某天,柳如眉举着件道袍跑来,上面用符篆绣着“戏法无边”四个字,“奴家给你做的新道袍,捉妖时穿肯定威风!”
穆云摸着道袍上细腻的针脚,突然想起紫虚真人说的“道在凡间”。他不再抗拒桃花劫,反而跟着柳如眉学唱念做打,发现戏文中的忠孝节义,竟与修仙的道心不谋而合。
韵涵看着两人在桃花坞对戏,掏出手机写下:【九师兄桃花劫笔记:1. 捉妖不成反被娶,这波不亏;2. 凡人智慧+符篆=最强姻缘线;3. 社畜任务:给柳如眉师姐开“仙凡文化交流班”,再研究一下怎么用符篆变出锅碗瓢盆!】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促狭的笑,远处,路凡正用刚刚突破的炼虚境灵力帮柳如眉固定戏台上的符篆灯笼,白发与红灯笼相映,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苏妙妙蹲在一旁,偷偷用毒蛊给灯笼染色,嘴里嘟囔着:“哀家这是帮他们省颜料……”
而在凡间的霓裳戏班,新排的《仙凡奇缘》正在热演,戏里的捉妖仙师与戏班班主终成眷属,台下的凡人观众看得热泪盈眶,却不知戏里的故事,就发生在他们看不见的仙门之中。
桃花坞的桃花谢了又开,穆云的符篆包上多了个戏服纹样的荷包,里面装着柳如眉绣的“平安符”。他终于明白,所谓桃花劫,不过是道途上的一场考验,若能以真心相待,劫难也能化作最美的姻缘结。
这世间的缘分,从来都出其不意。就像九师兄的符篆遇上凡间的戏腔,竟谱出了一曲跨越仙凡的动人乐章,在太极宫的桃花坞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