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压迫感如同深海万米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徐清的骨骼与灵魂一并碾碎。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一块顽固的礁石,任由浪涛拍打,自巍然不动。他抬起头,迎着那道俯瞰众生的目光,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呦,老奶奶,贵庚啊?”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道被称为“伊姆”的,端坐于世界权力顶点的身影,似乎也没料到,这个胆敢闯入神之居所的凡人,开口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王座之上,那道纤细的身影沉默了片刻,那缥缈的,听不出年龄与性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淡漠。
“你就是最近在海面上呼风唤雨的徐清?”
不等徐清回答,那个声音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算了,小角色一个。臣服于我,赐予你永生。”
徐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
金色的光芒一闪,高大魁梧的世界之星凭空出现在他身后。徐清毫不客气地把胳膊往世界之星的肩膀上一搭,整个人都靠了上去,笑得更大声了。
“喂喂喂,我没听错吧?赐予我永生哦,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徐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漠然。他抬起头,直视着王座上的那道身影,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你,也配?”
“一个靠着手术果实苟延残喘,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而已。”
伊姆那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活了八百年,祂见过太多狂妄之徒,也听过太多恶毒的诅咒,区区几句垃圾话,根本无法动摇祂分毫。
徐清撇了撇嘴,似乎也觉得这种程度的嘴炮没什么意思。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牌,在指尖轻轻一弹。
卡牌在空中碎裂成点点金光,光芒汇聚,一张和他船上那张一模一样的,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豪华躺椅,凭空出现在大殿的中央。
徐清毫不客气地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双腿翘起,摆出了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
世界之星那金色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巨大的手掌一翻,一杯插着吸管,里面还有着黑色珍珠的奶茶,凭空出现在它手中。
它默默地将奶茶递到徐清嘴边。
“吸溜,吸溜。”
徐清旁若无人地喝起了奶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王座之上,伊姆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目光,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祂的视线在徐清手中的奶茶和那张躺椅上扫过,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是什么能力?
凭空造物?从未听说过。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恶魔果实能力。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那扇巨大的门扉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五个气息渊渟岳峙,身穿黑色西装的老者,步履匆匆地闯了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怒交加的神色。
其中那个抱着初代鬼彻的光头五老星,看到大殿中央那个翘着二郎腿喝奶茶的身影,当即勃然大怒,指着徐清厉声喝道:
“狂贼徐清!大胆!竟敢擅闯伊姆大人的寝宫!你是来找死的吗!”
伊姆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个咆哮的五老星一眼。
“出去。”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言出法随的恐怖力量。
光头五老星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那股滔天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惶恐。
“是,伊姆大人。”
五个跺跺脚就能让世界震动的老者,连一个屁都不敢再放,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便要转身退下。
“滚吧,一群没断奶的走狗。”徐清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几只苍蝇。
五老星的身体齐齐一僵,脸色变得铁青,但终究不敢违背伊姆的命令,只能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怒火,快步退出了大殿,并重新关上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伊姆的目光重新落回徐清身上。
“交出你能力的秘密,饶你一命。”
“噗。”徐清把嘴里的吸管吐掉,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脸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巴拉巴拉的,你们这些当反派的,台词能不能有点创新?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战斗欲望的笑容。
“既然想要我的能力,那就别废话了。”
“来,打一场,打个痛快!”
“我死了,能力自然就是你的了!”
话音未落,徐清的身体猛地爆发出无比璀璨的白色光芒!
他的身形在光芒中急剧变化,拉长,膨胀,覆盖上圣洁而威严的白色鳞片,背后一对巨大的龙翼舒展开来,掀起一阵狂风!
转瞬之间,他已经化作了一头体型庞大,散发着神圣气息的渊眼白龙!
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环,悬浮在白龙的脑后,散发着足以净化一切的能量波动。
“来,吃我一招!”
渊眼白龙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龙吟,脑后的光环光芒大盛,一道粗壮到足以贯穿岛屿的纯白色能量光柱,汇聚成型,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王座上的伊姆轰击而去!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王座上的伊姆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华丽的光影特效。
那道足以毁灭一切的能量光柱,在距离伊姆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就那么凭空停滞了,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攥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化身为龙的徐清,那双巨大的龙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估这个活了八百年的老怪物了,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有点意思。”
他低吼一声,身后的世界之星心领神会,巨大的金色身躯猛地张开双臂,摆出了一个拥抱世界的姿态。
徐清那充满了力量的龙吟,响彻整个盘古城!
“咋!瓦鲁多!”
“时间哟,停止吧!”
嗡!
一股无形的,至高无上的波动,以世界之星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飞扬的尘埃凝固在空中,光与影失去了流动的能力,整个世界都化作了一副静止的,灰白色的画卷。
然而,就在这片绝对静止的世界里,王座之上,那道纤细的身影,却缓缓地动了。
伊姆仿佛完全没有受到时间停止的影响,祂甚至饶有兴致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拄着下巴,歪着头,用那双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下方那头保持着攻击姿态的巨大白龙。
那缥缈的声音,再次在徐清的脑海中响起。
“有意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