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缩在角落,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滴。
“马德发!“
李副厂长突然指向马主任。
“是不是你?“
马主任浑身一抖,结结巴巴地说。
“李、李厂长,我...我不知道啊...今天确实有个农民来问薄膜...“
“农民?“
李副厂长冷笑一声。
“一个能拿出五千元定金的农民?马德发啊马德发,你眼睛长在屁股上了是不是?“
他猛地拍桌起身。
“红星厂马上就要倒闭了!我们计划下个月就接管他们的设备和工人!现在好了,这笔钱足够他们再撑半年!“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李副厂长愤怒的喘息声。
“从今天起,马德才停职检查!销售科的工作由副科长暂代!“
李副厂长咬牙切齿地说。
“散会!“
干部们如蒙大赦,纷纷低头快步离开。
马主任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
另一边,红星塑料厂的仓库前,一辆解放牌卡车已经装满了成卷的塑料薄膜。
工人们用绳索将货物固定好,脸上都带着久违的笑容。
有了这笔订单,他们终于能看到希望了。
“苏同志,都装好了。“
赵技术员擦了擦汗。
“我跟车一起去,确保路上万无一失。“
苏建国点点头,转向刘厂长。
“刘厂长,合作愉快。等这批大棚建好,我会再来订货。“
刘厂长紧紧握住苏建国的手。
“随时欢迎!苏同志,您就是我们厂的救命恩人啊!“
夕阳西下,卡车缓缓驶出红星塑料厂的大门。
苏建国坐在副驾驶位置,望着后视镜中越来越小的厂房,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采购,更是他商业版图扩张的第一步。
有了这批优质塑料薄膜和独家代理权,他的蔬菜大棚计划将如虎添翼。
。。。
各种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苏建国便开始找人,在山上开始砌土墙。
这个时期,蔬菜大棚,还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这天早上。
苏建国早早地就已经站在了选定的山坡前。
他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从怀里掏出那张已经翻得起了毛边的规划图。
“张大哥,李叔,你们看。“
苏建国指着图纸上标注的土墙位置。
“这北墙得砌两米厚,高度至少一米八,才能挡住北风。“
张大柱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在手里搓了搓。
“建国哥,这土质倒是合适,可这么厚的墙,得用多少土啊?“
“我算过了。“
苏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每个大棚的北墙长三十米,两米厚,一米八高,就是一百零八立方土。四个大棚就是四百三十二立方。“
周围的村民听了这个数字,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老汉摇着头。
“这得干到猴年马月去!“
苏建国笑了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咱们可以这样,先挖地基,然后用木板夹住两边,中间填土,一层层夯实。二十个人一起干,一天能完成一个棚的墙基。“
“建国啊。“
李叔皱着眉头。
“你确定这大棚真能种出菜来?冬天那寒风刺骨的...“
“李叔。“
苏建国拍拍老人的肩膀。
“我打听过了,东北那边有人已经成功了。只要墙够厚,塑料布够结实,里面温度能比外面高十几度呢!“
张大柱第一个响应。
“建国哥帮过我家,我信你!我这就带我家两个小子来干活!“
就这样,在苏建国的动员下,二十个村民扛着铁锹、锄头来到了山坡上。
苏建国早已在那里等候,身边堆放着准备好的木板、夯具和麻绳。
“各位乡亲。“
苏建国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声音洪亮。
“咱们今天开始建第一个大棚的北墙。工钱一天一块五,管中午一顿饭!“
村民们发出欢呼声。
一块五一天的工钱,在当时农村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
工作很快展开。
苏建国亲自示范如何用木板夹出墙的形状,如何将土一层层夯实。
他脱掉外套,和村民们一起干活。
“再夯实一点!“
苏建国用木夯使劲砸着新填的土层。
“这墙要撑一冬天的风雪,必须结实!“
中午时分,王桂香带着几个妇女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大锅炖菜、玉米面窝头和自家腌的咸菜。
苏建国和村民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讨论下午的工作安排。
“建国哥。“
张大柱啃着窝头问。
“这墙为啥要这么厚?我看别人家的猪圈墙也没这么讲究。“
苏建国放下碗,耐心解释。
“大柱,这墙可不比猪圈。冬天北风像刀子一样,墙薄了热量留不住,菜就长不好。咱们这墙两米厚,冬天外面零下十几度,墙里面还能保持零上呢!“
就这样,在苏建国的带领下,第一个大棚的北墙在三天后终于完工。
苏建国亲自检查每一寸墙面,用手掌感受夯土的紧实程度,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
他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
“明天开始第二个!“
半个月后。
当第三个大棚的土墙即将完工时,苏建国发现准备的木板不够了。
他决定亲自回城采购材料,顺便看看家里的情况。
清晨,他骑着自行车,沿着崎岖的土路向四九城驶去。
现在的阳光已经不那么毒辣,微风吹拂着他晒得黝黑的脸庞。
进城后,苏建国先去了木材厂。
凭借在工厂工作时的关系,他顺利买到了需要的木板和木桩。
将材料托付给送货的马车夫后,他看了看手表。
才上午十点,还来得及回家一趟。
苏建国的自行车停在熟悉的四合院门前。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母鸡在啄食。
他轻轻推开院门,院子里飘着炖菜的香气,他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
半个月没回家,还真是想念啊。
“谁呀?“
王秀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锅铲碰撞的声响。
“我。“
苏建国把沾满泥巴的布鞋在门框上磕了磕。
厨房门帘猛地被掀开,王秀兰系着蓝布围裙冲了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