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
傅斯年希望江辞能因为自己露出不一样的神情,现在哪怕是因为别人也可以了。
古董古玩没兴趣,傅家那么多藏酒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不想看看吗?
不是喜欢闲逛吗?
为什么宁愿去h市的天文馆也对傅家那么多年的收集不感兴趣?
就算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天文馆,可难道他们从前没有去过?
为什么拒绝去傅家?
为什么家里人给的东西全部让他打理?
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到时候了无牵挂、轻轻松松就可以离开?
你不是都给我买戒指了吗?
不是每次见面都会送我花吗?
送了那么多的玫瑰,不就是要和他长相厮守、纠缠到海枯石烂的意思吗?
还是说苏格兰绿玫瑰色是染的,爱也是假的?
碎冰蓝玫瑰也是假的。
自然界中根本没有纯天然的蓝玫瑰,都是调和的着色剂而已!
呼~
没关系,江辞是hU心理专业出来的,从前傅斯年学这个只是想有个话题好拉近两人的关系。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目的性极强地就只学江辞身上有的问题。
乖宝在老宅住过挺长一段时间,傅斯年有监控……
他也不想这样的,他怎么能一帧一帧地去研究自己的爱人呢?
事实上,男人目不转睛地观察江辞的细微表情, 如同搞学术研究般严谨地分析他的小动作,多次对比,反复推敲。
分明离江辞更进一步了,可傅斯年却很痛苦,他雀跃于自己更了解江辞,知道很多连爱人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
可这不对!
性爱是一种作弊行为,它抄近道直达亲密关系,略过了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仅仅了解了那个人的肉体。
当激情退却后,彼此之间的心灵距离其实还很远,多巴胺和催产素的确能带来愉悦和亲近。
但这种基于性的亲密往往缺乏情感沟通、心灵交流以及价值观融合等真正亲密关系所必需的元素。
傅斯年可以对江辞百依百顺,但江辞不快乐啊!
这不对?_?
真正理想的爱应该是真挚而不掺杂质的,具有完美道德的,经得起推敲的。
他们分明都是对方的唯一!
他们都对对方那么特别!
可这一路摸爬滚打,傅斯年发现不是。
他连那么千疮百孔、脏兮兮的爱,都挽回过好多次,可还是留不住人!
江辞的回应来得太突然太晚,感情拖拖沓沓又含含糊糊,说不上很爱,也没有不爱……
他没有说过一次喜欢傅斯年或者爱傅斯年!
总有一段灰色的模糊地带,像沙漠里弥足珍贵的水,不喝又会渴死。
有人说爱容不得一粒沙,可是乖宝,我该如何向你解释,他是自带干粮走向撒哈拉的。
傅斯年其实是恨江辞的。
曾经他那么卑微,对方却死人一样无动于衷,无法传达给他的恨就像江辞满不在乎的爱一样,通通转化为内耗。
最后把本身的爱意,夹杂着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厌恶,迁怒到那个不会给自己任何反应的人身上换取新一轮的内耗。
他爱江辞爱得有些痛苦,江辞可能不爱他。
其实恨来恨去也只是恨江辞没那么爱他而已。
曾经他不是没想过把人关起来,天天只能看到自己,像现在一样他伺候着人吃喝拉撒,只要每天乖乖地躺在床上等着他上……
他恨得牙痒痒,人快疯了。
对别人笑那么好看做什么?
为什么不对他笑?
为什么对他视而不见?
他到底哪里不好?
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
傅斯年恨到极致已经开始着手肆意报复了,但第二天又看到江辞明媚天真的眼神。
明明那么假,他当时怎么没发现呢?
江辞压根儿没打算认真装,他怎么就被骗得团团转了呢?
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把人带回家,又为什么会和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一无所知的陌生男人上了床!
他的理智、他的傲慢呢?
傅斯年把这一切称之为天意,他们天生就该是一对的。
如果江辞是真单纯,那他会养着人一辈子,也只会养着那一个人一辈子。
但不是。
他看到了江辞的游刃有余和漠不关心,愿意臣服于江辞,也为了一些曾经自己都看不上也算不上什么的小事疯狂吃醋发疯。
还总擅作主张,又自作多情地心疼对方。
傅斯年看到江辞漫不经心地歪头,杯子里的红酒像血液一样浓稠黏腻,从黑暗里飞出来的子弹被从容不迫地躲开,枪声哭喊声碰撞声,江辞优雅平静地坐在金属椅上。
国外的合作商谈笑着说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胆向江辞求爱,跪下喊年轻时候的爱人dom。
还有漆黑小巷里,在惨白路灯的照耀下,江辞就这么姿态轻盈,步伐平稳地走过来,大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手术刀转得肆意又潇洒,雨水顺着刀尖飞舞,明明是帅气的不行的画面,傅斯年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他对旁人惊恐害怕的表情视若无睹,锃亮的金属光泽却刺得他眼疼,各种眼花缭乱的花式转法让他提心吊胆,生怕锐利的刀刃不小心削到对方葱白细长的手指。
看了那些视频,傅斯年心都是抖的,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检查江辞的身体……
爷爷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傅斯年不以为然,他以为那是在警告自己。
他是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不应该那么不留情面且毫无回旋地处理那些人,手段要温和一点,不要那么绝情。
身为傅家未来的家主,是不应该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那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啊,怎么能让别人评头论足瞎说呢?
他好不容易才打动的江辞,怎么能让别人三言两语就给毁了?
后来傅斯年才明白,原来不是啊~
原来,重点在前面啊~
怪不得要让他想清楚,怪不得一再提点他~
傅斯年自是极致敏锐的,这么多年也基本上没真正惹怒过江辞,会无师自通地讨好爱人,了解江辞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竟然也会有这一天啊!
喜欢江辞就像他的本能反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