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呢?”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软,面对林安菀,他语气松快了许多,“你对于经络实操,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安菀猛地抬头,金丝眼镜滑落半寸,露出眼尾淡淡的红晕。
“老师教什么,我便学什么。”她的声音轻轻地,不慌不忙地淡然模样却让后排几个男生忍不住伸长脖子。
这句话落在萧蔓念耳中,却如同针尖般刺得她牙根发痒。
这个女人不会和自己抢程示白吧?那可不行!
“程医生!”萧蔓念突然跨前半步,“别光问学姐嘛!快教教我们嘛!总不能光说不练吧?”
她故意用肩膀撞了撞程示白的胳膊,显现出两人关系不一样似的。
程示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讲台下取出两团消毒过的棉布。
他展开手掌,自己做起了示范:“大家切记,拍八虚需遵循‘轻、灵、透’三字诀。”
他屈指叩击自己肘窝,指节与皮肤相撞发出闷响,继续说道:“肘窝对应心肺,若手法过重,反而会伤及心包经。”
萧蔓念闻言,立刻举起双手,满脸期待,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试图抢先一步做示范。
她尖声说道:“我来试试!我来试试吧!”
她学着程示白的样子拍打肘窝,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夸张地尖叫:“好痛!程医生!你骗人,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转头看向林安菀,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学姐,既然你这么聪明,一定学会了吧?教教我好不好?”
林安菀的手指微微发颤,她有点要忍不住抽这个学妹了。
眼前这个女孩子怎么做到又贱又皮的!她要忍不了了!
林安菀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着抬起手,却在即将触及萧蔓念皮肤时顿住。
林安菀的指尖悬在对方肘窝上方半寸处,还未动作……
“哎呀!”萧蔓念突然痛呼出声,整个人向后仰去,“学姐你故意的吧!”
她捂着手臂,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好心请你教我,你却下这么重的手……”
程示白眼疾手快地扶住摇晃的少女,掌心触到的纤细腰肢明显在刻意紧绷。
他抬眸看向林安菀骤然苍白的脸,注意到她藏在身后的手指正死死抠着旗袍,一副被冤枉还忍着气不发的小模样。
他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受了气还闷着?
殊不知,林安菀就是想着这是他的第一节课,自己忍这口气,不想乱了他课堂的节奏。
“她不是故意的,是经络敏感程度因人而异。”他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距离,挡在了林安菀的面前,“就像针灸一样,有人酸麻胀重,有人却毫无感觉。”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银针,忽然计上心头:“不如我们换个方式——”
他轻笑着说:“我们来演示一下如何通过穴位刺激调节经络气血吧?”
程示白的目光扫过全场骤然发亮的眼睛,最后定格在林安菀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已经有了主意。
他继续说道:“这次,我需要一位完全放松的同学配合。”
萧蔓念立刻举起手,却见程示白已经走到林安菀面前。
“同学,你愿意吗?”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温热的呼吸拂过少女泛红的耳尖。
林安菀僵着身子点点头,任由对方牵起自己的手腕,素色旗袍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淡青色的血管。
萧蔓念故意眨着眼睛,挡在了林安菀的面前:“程医生,刚刚我误会了学姐,让我替她来吧!不然我心里一直不舒服!”
程示白轻笑一声,见鱼儿上钩点了点头说道:“好啊,你来吧。”
程示白的银针悬在内关穴上方,突然转头看向台下:“同学们注意观察,当针尖刺入时,经络气血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萧蔓念连忙仰躺在临时拼凑的诊疗床上,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处的蝴蝶项链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程医生,你一定要轻点哦,我真的会怕疼的……”她咬着下唇,睫毛上还沾着方才的泪珠,刻意露出的纤细手腕在空气中轻轻晃动。
程示白垂眸看着少女腕间淡青色的血管,唇角勾起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内关穴通阴维脉,最能感知虚实。”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左手拇指突然重重按住萧蔓念的内关,向众人讲解,“若是气血淤滞,按压时便会……”
“啊!”萧蔓念的尖叫刺破教室的寂静,身体在诊疗床上猛地弓起。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程示白收回手时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萧蔓念顿时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是在给林安菀出气呢!
她心中满是不甘,凭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偏袒林安菀?就因为林安菀是校花吗?
“程医生……你……”萧蔓念强撑着坐起身,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
她目光触及程示白的时候看着对方无辜的表情,只能抿着唇,又继续自我安慰:“一定是我太敏感了,没事的!您继续!”
此时萧蔓念一点也笑不出来了,嘴角的笑容也不如之前那般自然,变得十分僵硬。
程示白慢条斯理地收回银针,也不再继续:“经络敏感者,施针更要谨慎。”
他转头看向台下目瞪口呆的学生,继续讲解:“大家看,就像方才的拍打,看似简单的手法,实则暗藏玄机。”
林安菀冷眼看着自找苦吃的少女,心中也有些无语,怎么这女生就喜欢自造假想敌?
下课铃声突兀地响起,程示白利落地收拾好教具。
萧蔓念还坐在诊疗床上出神,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心中有些失落。
他……就这么走了?没有什么话要和她说的吗?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从她身旁掠过。
林安菀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旗袍带起的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
“装模作样,自讨苦吃。”林安菀的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却像根银针扎进萧蔓念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