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斌对洛芙又多了几分重视,想起刚才下面人禀报的小事,也不敢自作主张,问道:“陛下,刚才有个贵人身边的侍女在外窥视,应是在打探洛贵人的事,可要奴婢处置了?”
慕容烬眼中微有冷意,却道:“罢了,她会处置。”
高斌又有些意外,这样的人,平日里都是随手杀了的,哪里还会留人过夜。
陛下果然是与以往不同了。
他应了声又道:“奴婢来时,见阁老与武清侯在文华殿前吵着要见陛下,两人互相弹劾,陛下可要过去断一断官司?”
这两位在朝中分作两股势力。
阁老张宏历经两朝,门生故吏遍布朝堂上下。
武清侯高伟亦是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过汗马功劳,武将都将之视为表率。
二人自先帝在时就互相看不顺眼,先帝去后,这看不顺眼就被摆到了明面上。
不是今日你弹劾我,就是明日我弹劾你。
互相攻伐不休。
慕容烬心情不好时,两边人都杀。
心情好时,就会坐一会儿听听,然后让他们按章程办事。
只是他心情好的时候不多。
“走吧,去看看。”
帝王今日心情不错。
他望了望卧室,起身出了凝香居。
洛芙醒来时已经是半下午了。
静悄悄的,卧房内外都听不到什么声音。
刚睡醒,身子有点酥软,洛芙手撑着软塌坐起来,听兰便立马走了进来,扶她起身:“主子醒了。”
青禾随即送来温水供洛芙清洗。
洛芙净了手脸,望向两人:“我午睡时,你们是不是一直站在门口?”
两人闻言都有些惶恐,躬身道:“是,主子不喜的话,奴婢们便站远一些。”
洛芙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两个新到她身边的侍女太拘谨了,若是商陆和忍冬,她睡的时候,她们也会小憩片刻,醒来了就在堂屋里做针线,或是跟小丫头子们一道玩翻花绳。
偏她们一板一眼地,规矩得很,也累得很。
她不喜欢看自己身边的人太累,听兰与青禾又尽心的很,她也想她们过得舒服些。
“我睡觉时,你们可去做自己的事,这样平白站着又难受又浪费时光,多不好。”洛芙安抚道,“你们瞧长烬,他就很随意,这会儿应该又出去玩了。”
听兰与青禾心中感动。
可却不敢听从。
在这内廷里遇到一个好主子不容易,但保命更不容易。
如今陛下还算稳定,这内廷便也看起来是那么回事。
一旦陛下脑疾发作,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整个内廷就会随之震颤疯狂。
她们还是近身伺候的。
如果在这期间被陛下看见她们松懈,恐怕就会丢了脑袋。
虽说有洛贵人在,或许能保住一命。
可谁也不想非得体会一遭。
平日里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洛芙见说不动她们,也只得随她们去,拿书走到外间游廊前坐下。
这会太阳已经下去。
虽还有些闷热,但她院子里花草多,还算合宜。
守忠过来躬身问道:“贵人晚上想吃什么?”
洛芙想了下道:“吃锅子吧,等长烬回来,你们也在屋里摆两桌子吃,屋子里放得有冰不热的,这种时候吃锅子才舒坦。”
守忠哪里敢跟帝王一个桌吃锅子,想一下脑袋都感觉要错位了。
却也不敢多言,只应了下去准备。
洛芙垂眸看书时,余光中瞥到门外似乎有人。
她抬头看去,门口却又空荡荡的。
听兰道:“主子,那是前头金福阁孙贵人身边的云鹊,您睡午觉时,她就在外头鬼鬼祟祟地窥视了。”
洛芙微微皱眉。
心中也是明白。
赵元春被她殿里的孙贵人欺负。
她又给赵元春送东西。
孙贵人派身边人过来应当是打探她的情况,好衡量是否能抗衡的。
她想了下对听兰道:“你出去看看,叫她进来。”
“是。”
听兰应声出去,不多时便带着云鹊进来了。
云鹊在外窥视,只想寻个机会找洛芙身边的侍女、内监打听事,不想竟被揪到正主面前,心里也慌了,垂着头不敢乱看。
洛芙也不拐弯抹角:“你在我门外鬼鬼祟祟瞧什么呢?”
“没,没瞧什么……”
云鹊慌忙抬头回话,只是在见到洛芙后,也是怔了怔才想起来早就想好的说辞:“奴婢只是,只是路过,好奇看了一眼……”
洛芙道:“你是前头金福阁孙贵人身边的人吧?”
云鹊听她张口就说出来,不禁一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