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贸然把蛇引到住处，但现在却在北营前成功唤蛇，若是不一网打尽，苏哲清一定会杀我祭营地的。
我在心里默默想着，尝试让几条蛇缠斗，好在成功了，几条看起来小一点的蛇很快落了下风，黑夜里看不真切，我只能凭声音去判断，感觉差不多的时候让蝎子去抓蛇。
紫蝎子加入到战场上，几条还活着的大蛇更加戒备了，我担心它们把毒液浪费在蝎子身上，让苏慕白抓紧下来抓蛇。
苏慕白有些不满，但是碍于蛇畏惧光，只能和我一起闭上眼睛，靠听去抓蛇。
要一击必中，还要不杀死蛇，这对捕猎者的要求实在是高。
一顿折腾，我俩都很狼狈，就连紫蝎子都躺在地上装起了死，终于让我们捉住了五条。
“还需要鸟。”我遗憾道：“现在还不能吃。”
“你觉得应该直接让他们咬伤还是取毒。”
“取毒。”我解释道：“要模仿之前苏哲清中毒的情况，而且用量一定少，这些家伙随便一个都能咬死一头马，所以需要蝎子来初步稀释毒液。”
“你的蝎子可以稀释毒液？”
“不然你以为我带个活物出门做什么？”我反问：“当然是要他发挥他作为活物的作用。”
不知紫蝎子是不是知道我的心思，总之干活依旧卖力。
等毒蛇的毒都被取出后，我把两只看起来毒性更强的留下，其余几只收拾一下便拿去火烤。
烤蛇要将蛇骨剔除，再把蛇肉缠在木棒上，当然如果有锅，做点蛇羹也是不错的。
苏慕白担心蛇肉有毒，不许我吃。
我给他细细讲清哪些地方可以吃后，他终于同意。
可惜蛇皮在刚刚的缠斗中受了损伤，不然能用蛇皮做个好看的剑鞘外包的封皮。
“你不怕蛇了？”
苏慕白看我一脸可惜的收拾着蛇尸，有点错愕。
“吃一顿就不怕了。”我看向苏慕白道：“你试试？”
苏慕白拒绝跟着我处理蛇肉，沙海中的蛇不比丛林，个子偏小，肉也比较柴，我涂了蜂蜜在其上，又让苏慕白去找了盐巴，味道勉强可以。
“要分些给其他人吃吗？”苏慕白看我边吃边烤新的肉，不免有些好奇：“这是给我的？”
“自己烤。”我把手边的肉扔给他：“木条别扔，这里木头很少的。”
“嗯。”
我把烤好的肉用油纸包好，又把多余的边角料放进火里，烤好的肉是要带给段洛格的，小姑娘跟着侍卫们暂居在一户人家，暂时还不能让她来这里。
“你来做什么？”苏慕白坐到我旁边，趁着篝火看他，擦着灰的脸庞是熟悉的柔和。
“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待久了就知道，这些蛇还不是最烦人的。”苏慕白在我身旁坐了会儿，许是累了，索性靠在我身上：“那些像鬼魅一样的沙海刺客才是可怕。”
“我知道，听说大渊人管那些人叫黄烟兵。”
“是。”苏慕白慢慢闭上眼睛，像是困极了：“没什么好办法。”
“如果能抓到一个研究那些人刀上用的是什么毒就好了。”
“我也想过，很难抓，他们的身体像海里的鱼一样，像是包裹了软鳞，太光滑了。”
“那如果是砍死呢？”我反问：“尸体也可以，留下他们的刀就好。”
“这群人纪律严明，即使受伤或者死亡，都会有同伴带着他们的尸体沉下去，绝不留给外人分毫。”苏慕白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重。
我不再吱声，他果然没一会儿就睡下了。
我摆弄着手里的鹤笛，这是个宝贝，可心里实在不知道它能做到什么程度。
沉思后没什么结果，我把累得躺在石头上的紫蝎子收起来，等营地里传来休息的哨声，才喊醒苏慕白。
苏慕白归营后，我去了那户人家。
段洛格在房间里写着我帮她准备的字帖，小姑娘还是识字的年纪，乖乖的坐在灯火前写着字，看只有我一个人进屋，脸上挂不住的担心。
“放心，阿海在营地里很好。”我坐到桌前摸摸小姑娘的脑袋，顺手替她把油灯挑亮：“今天写了许多吗？”
“嗯！”段洛格是个很乖的孩子，闻声把手里的字帖递给我看：“哥哥说，想活下去就要改掉名字，我可以和小侯爷一起吗？”
“一起？”我拿起段洛格手里的字帖：“你想一起做什么？”
“改名字，改身份。”
“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我盯着小姑娘的眼睛，也许凶了点，孩子的眼圈泛红：“你哥哥要你这样做的？”
段洛格不说话，只是怯生生的点点头。
阿海的意思大概是自己去复仇，让段洛格放弃曾经的一切好好活着吧。
我几乎是瞬间理解了他的想法，若是我大概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里。”
段洛格把手里的绢纸递给我，那上面的字体不属于我也不属于她。
“顾忘忧？”我轻笑：“你还记得我们在路上看到的忘忧草吗？”
“记得，有蓝色和紫色的花。”
“你想叫忘忧，对吗？”我问道：“还是你哥哥起得名字？”
“我们商量过了，还请侯爷恩准。”
小姑娘大概是提前排练过，话罢就跪倒在地上，有模有样的叩头。
我没拦她，等她把自己要做的事做完，小脸上已然挂满了泪。
“好。”我点点头：“之后有机会，我送你去京城。”
“谢侯爷。”
我点点头，把一路提着的油纸包递给她。
“这是肉，我刚烤好，你现在可以吃，还热着。”
小姑娘一路过来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到了北营更是吃不上好东西了，于是不疑有他的抱起肉啃起来。
我走出房间去安顿其他人，有泷千夜的手下安排，其实大部分事务已经妥当，有些需要决定的还需过问我而已。
“此后是大渊的事，你们虽然曾是泷安堂的人，受命于大渊朝廷，如今却是自由身。”我叹息：“顾敛没资格留诸位，所以天亮之前，若是有人要走，去泷月那里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