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蛋?”
苏子恒半晌才想起来,这人是邻村出了名的盲流子,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混迹赌坊,还常常偷鸡摸狗,要不是他爹娘挨家挨户地赔偿道歉,他早就被赶出村去了。
最近几个月,就没怎么听说这孙二蛋的事情了,大伙都以为他死外边了,没想到他竟然伙同其他人,跑到自己村里偷东西来了。
苏子恒冷声问道:“说,是谁要花三十两买织机?还有,跟你们一起过来的有几个人?分别叫什么名字?”
“我说了,哥几个就是缺钱花,手痒痒了,没人要买!”
“嘴硬是吧?老魏,把你家屋里那大狗牵过来,我记得你家狗很凶,见不得生人。”
“好嘞,我这就去牵!”
老魏心领神会,转身就小跑回家。
没过一会,他就牵着一条体型硕大、毛色黝黑发亮的大狼狗回来了。
那狼狗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吠叫,凶狠的模样吓得被捆着的孙二蛋等人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别……别过来!”
孙二蛋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往后缩,但他被捆得太结实,根本挪动不了多少。
苏子恒一摆手,似笑非笑地说:“放狗。”
老魏嘿嘿一笑,就要松开狗绳。
孙二蛋额头冷汗直冒,嘴唇也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别放别放!我说!我说!是方正那小子说、说你们这织机织出的花样新奇,也想搞几架纺织机回去织布卖,就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来偷,等事成之后,再给我们二十两尾款。”
苏子恒附身看他:“真的?”
“真的,我没骗你!”
“那你们今天一共来了多少人?”
孙二蛋皱巴着脸,没有说话,苏子恒懒得等,扬手就要让老魏放狗。
看着那狼狗尖锐的獠牙,孙二蛋吓得险些魂飞天外,急声道:“我说我说,别放狗啊!!我们一共来了五个人,除了我和被你们抓住的这两个之外,还有两个人,叫李存根和王铁,他们在山下接应我们。”
苏子恒站起身,交代村民看着这三个人,自己则带着老魏等几人去抓另外那两人。
可等他们到了孙二蛋所说的山下碰头的位置,却没看见人影。
苏子恒等了一会,就没有再等了,而是直接赶往县城,赵策的新家,把这事告诉了赵策。
苏子恒问:“这个方正,妹夫你认识吗?”
赵策点头:“认识,我前同窗。”
“同窗??”
苏子恒闻言很是惊讶:“既然是同窗,那他为何要打咱们纺织机的主意?你们之间有过节吗?”
“有,他欠我钱,不想还。”
“啥??欠钱不还,还想偷你东西,这也太不是人了吧?!”苏子恒一听,气的当场撸起袖子,“要不要报官,让官府去抓他?”
想到最近报官的次数有点频繁,再报下去,县令薛英怕是会对他很不满,赵策摇摇头说,“不报了 ,我们直接把那孙二蛋三人带到方家去,给方正一个教训。”
苏子恒略带迟疑地说:“直接上门教训,万一他记恨上我们怎么办?我倒是不怕,可妹夫你在书院读书,要是他跟那个苏祈愿一样,买凶伤你……”
他这个妹夫,手无缚鸡之力,出了事,他可怎么向妹妹交代?
赵策一笑:“方正没那胆子,走吧。”
闻听此言,苏子恒也不再说什么。
很快,他们回村押上孙二蛋三人,就浩浩荡荡地去往方家。
这时方父正在池塘里捕鱼,还是听村里人说,有一大伙人到他家里去了,他才匆匆放下渔网,赶回家里。
只见自家门口乌泱泱站了一群人,还有三个人被捆地像个粽子,方父有些茫然地问:“你、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赵策向前一步,沉声说道:“敢问,老丈可是方正的父亲?”
“是。”
方父迟疑点头,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祥预感。
果然。
就听赵策说:“昨日,方正叫了五个人,到我村中偷盗纺织机,人赃并获。”
方父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儿子只是读书不行,但人还是很好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赵策没说话,只是转向孙二蛋三人,后者哭丧着脸喊道:“就是方正让我们去偷的!”
方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三人,怒道:“你这无赖,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我家里虽然不富裕,可也算不上穷,他怎么可能让你们去偷东西?!”
一旁的苏子恒道:“把方正叫出来,当面对质吧。”
方父拧着眉:“我儿在县里开了个布庄,这会子在布庄里,不在家中,我可以去把他叫回来。
如果这事是他做的,我们可以赔偿,但若此事与他无关,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赵策点头说道:“好,若方正真的与此事无关,我们自会还他清白。但若他真的参与了此事,还请您莫要包庇。”
方父咬了咬牙,道了声“好”。
说罢,他就立刻前往县城,将方正叫回。
赵策等人则搬了几块石头,坐在方家门口等。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一辆牛车匆匆驶来,停在了方家门口。
方正从车上下来,见着被捆成粽子的孙二蛋三人,又看了看赵策他们,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比那死了好几天的死人脸还要难看:
“你们到我家来做什么??”
孙二蛋涕泪横流:“方公子,你可要救救我们啊!我们可是为了给你偷纺织机,才会被抓的。”
一听这话,方正更是恼怒。
这个废物,收了他十两银子,没把机子偷出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他给供了出来?!
看到他眼神凶狠,孙二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他本来是不想供出方正的,可那苏子恒不干人事,竟然放狗咬他。
他孙二蛋天不怕地不怕,就唯独怕狗。
方父见儿子不说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脚踹在儿子屁股蛋上,怒斥道:“你这逆子,还不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指使这伙贼人去偷纺织机的?”
方正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慌乱垂头,结结巴巴地说道:“爹,我没有,你别听他们胡说!”
苏子恒冷笑一声,“孙二蛋等人已经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你还想狡辩不成?”
方正咬了咬牙,“他们……他们是在污蔑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更没有指使他们去偷什么纺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