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朝轻轻擦掉少年的眼泪:“这不怪你。对方既然能发现,说明在城中早有眼线。”
她展开阿砚绘制的地图,南坡、北坡和盐矿的位置旁,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山洞。
沈听颂突然指着地图西北角:“这里标着‘禁地’,是什么地方?”
阿砚抽噎着道:“那是狼牙山最深的峡谷,爹说三十年前,有支商队进去后再也没出来。”
楚容朝望着地图陷入沉思。
突然,窗外传来孩童的啼哭。她掀起窗帘,见几个王家奴仆正拖拽着卖花女童,女童怀中的山茶花洒落一地。
阿砚突然冲向门口:“那是阿桃!她爹在盐矿干活,上个月被管事打死了!”
楚容朝疾步跟上,在街角拦住王家奴仆。
为首的管家上下打量她:“哪来的多管闲事?这丫头偷东西,我们要带她去见官!”
女童哭着抓住楚容朝的裙摆:“姐姐救我......他们说我爹欠了盐矿的钱,要把我卖到青楼抵债......”
楚容朝眼中闪过寒芒,突然扯开管家的衣袖——乌鸦纹身赫然在目!
管家脸色骤变,抽出匕首刺来。
楚容朝侧身避开,软剑出鞘抵住对方咽喉。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围拢过来,有人高喊:“就是这些人!上个月抓走了我家汉子!”
“都给我退后!”王家骑兵赶来,将楚容朝等人围住。
楚容朝扫视着骑兵,冷笑一声:“王家好大的威风!勾结外敌、私铸兵器、强抢民女,当这天下是你们的一言堂?”
她扯掉玉佩,放在对方眼前,“睁开狗眼看看,我是谁!”
众人皆惊,骑兵统领脸色瞬间惨白,扑通跪地:“陛下恕罪!小人不知......”
话未说完,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正中他咽喉。
远处屋顶上,戴着面具的人收起弓箭,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楚容朝望着那道身影,握紧手中玉佩——这狼牙山的局,比她想象的更深。
当晚,楚容朝召集众人商议。
阿砚捧着重新整理的账本,声音坚定:“我知道禁地的入口。他们每次运粮食都会从后山的枯井下去。”
沈听颂皱眉:“太危险了,那地方易守难攻。”
楚容朝却起身披上披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家和东术余孽在狼牙山经营多年,若不连根拔起,后患无穷。”
子时,一行人悄悄摸向后山。
枯井周围弥漫着腐臭气息,井底传来隐约的铁链声。
楚容朝率先顺着绳索下滑,火把照亮井壁上斑驳的东术文字。
行至深处,豁然出现一条地道,两侧壁龛里插着燃烧的火把,尽头传来铁器碰撞声。
“小心,有机关!”云鹤突然拽住楚容朝。
地面瞬间裂开,露出布满尖刺的陷阱。楚容朝惊魂未定,地道深处传来鼓掌声。
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缓步走出,月光洒在他玄色衣袍上,勾勒出神秘的轮廓:“陛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楚容朝握紧长剑:“你究竟是谁?与东术余孽是何关系?”
面具人轻笑一声,摘下银色面具——竟是个容貌昳丽的青年,左眼戴着墨色眼罩:“我乃东术国马家马乾坤,楚容朝你杀我族人,拿命来吧!”
他身后,数十名手持兵器的黑衣人缓缓现身,洞外突然传来狼嚎,与地道内的死寂形成诡异共鸣。
地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楚容朝与马乾坤对峙的瞬间,沈听颂突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陛下,当年围剿马家时,这马乾坤被派往西域运送秘药,才侥幸逃脱。是我疏忽,让他成了漏网之鱼。”
话语中满是自责与懊悔。
楚容朝眼神一凛,手中长剑微微颤动。她没想到,这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竟是当年行动的遗患。
正思索间,马乾坤猛地挥剑,寒光直取楚容朝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诡越迅速出手,与马乾坤缠斗在一起。
两人招式凌厉,剑影交错。马乾坤虽身手不凡,但诡越乃一等一的高手,几个回合下来,马乾坤渐落下风。
突然,诡越抓住破绽,一掌击中马乾坤后背,将他重重打倒在地。
几名侍卫迅速上前,用绳索将马乾坤捆了个结实。
“楚容朝!你以为抓住我就万事大吉了?”马乾坤挣扎着,眼中满是怨毒,“东术的人不会放过你!我马家的仇,他们一定会报!”他疯狂大笑,笑声在地道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楚容朝面色冷峻,正要开口,却见马乾坤猛地一仰头,口中流出黑血,竟是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囊。
他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楚容朝看着马乾坤的尸体,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这东术余孽,竟如此决绝,宁死也不愿落入她手。
“这……”穆骁南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竟还有如此多的漏网之鱼,这东术余孽的势力,怕是远超我们想象。”他眉头紧皱,满脸忧虑。
楚容朝叹了口气,无奈道:“骁南,当年东术国虽灭,但树大根深,难免有残余势力蛰伏。这马乾坤,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我们此次深入狼牙山,本就是要将这些隐患连根拔除,看来这任务,比我们预想的还要艰巨。”
此时,地道外的狼嚎声愈发凄厉,与洞内的死寂形成诡异的呼应。
楚容朝深吸一口气,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继续前进,看看这地道深处,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众人握紧兵器,小心翼翼地朝着地道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