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宋景棠,只觉得身心舒畅。
不装了,摊牌了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只可惜眼下,还不到她彻底和霍家撕破脸的时候。
离婚很容易,可离婚之后,她能拿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最想要的是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可现在这个状态跟霍云深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宋景棠敛了敛神,前方就是霍老太太住的静雅苑了。
一个人影此时刚从静雅苑里走出来,抬头看见宋景棠,又惊又喜地扑上来。
“太太!哎哟,你可终于醒了!”
宋景棠自然认得对方,她笑了笑,喊了声:“花姨。”
花姨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伺候了老太太二十年。
花姨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无神,手里还有盲杖,当时紧张起来:“你这眼睛……”
“没事,医生说过段时间就会自然恢复了。”
听她这么说,花姨才放下心,高高兴兴地拉着她往里走,让她小心台阶。
“老太太,您看谁来了!”花姨嗓门大,中气十足的。
宋景棠握着她的时候,还顺便给她把了个脉,倒是脉象平稳有力,气血比年轻人都足。
进了房间,老太太正卧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一只手里拨弄着佛珠,听见花姨进门的动静都没抬眼。
“吵什么?是云深带着辰辰和欢欢来了吧?阿花,你让两个孩子留下,另外把上回那个林小姐送来的那些东西拿给云深,让他扔远点!”老太太不悦地皱着眉头,“什么阿猫阿狗的,摆起女主人的架子来给我庆生送礼,她也配!”
花姨神色尴尬地偷偷看了宋景棠一眼。
宋景棠面上如常,但她当下便听明白了,老太太口中的林小姐是林心姿。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日子,半个月前,的确是老太太的生辰宴。
看来是霍云深带着林心姿出席了……
宋景棠以为自己做到能无动于衷,可一想到霍云深跟林心姿一起出场的画面,还是难受得要命。
她爱了霍云深这么多年,这个男人早就长成了她血肉里的一根刺。
一寸寸往外拔,每一寸都是锥心刺骨,血淋淋地疼。
“奶奶。”宋景棠喊了一声,“是我。”
老太太听见宋景棠的声音,立马睁眼。
“棠棠!”她激动坏了,忙从贵妃椅上下来。
宋景棠在花姨的指引下迎上去几步,静静握住老太太枯瘦的手。
五年了,老太太比五年前又老了许多,背也驼了许多。
老太太摸着宋景棠苍白清癯的小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刚才斯礼那小子来看我,走的时候提了一嘴说你醒了,我以为他又在胡说八道。原来是真的…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老太太礼佛多年,此刻双手合十,激动地感激上天。
花姨也在旁边抹眼泪:“太太,您昏迷这五年,老夫人时常为您抄佛经祈福。真是老天开眼呐。”
宋景棠看见了角落里堆成小山的佛经,一阵鼻酸眼眶泛红。
“谢谢您奶奶。”
她弯下身紧紧抱住老太太,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调整好情绪,宋景棠也没忘记正事。
“奶奶,听说您最近头疾又犯了?疼得厉害吗?我给您把把脉,做个针灸吧。”
花姨有些担心:“太太,你眼睛没好,能下针吗?”
宋景棠很有信心:“可以的,我之前就给自己针灸了腿,没有问题。”
别说她眼睛没瞎,就算真的瞎了,找穴施针也不在话下。
听她这么说,花姨便去取针灸包了,毕竟宋景棠那一手医术,她是见识过的。
老太太抓着宋景棠的手,追问她眼睛情况,宋景棠又解释了一遍只是暂时的,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
宋景棠扶着老太太重新回到贵妃椅上,她专心给老太太把脉。
“棠棠啊…”老太太望着眼前的孙媳妇儿,欲言又止,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试探性地开口,“那个…我刚才的那番话,你都听到了。”
老太太后悔死了,她这张嘴啊!
宋景棠倒是很淡定:“奶奶您说的林小姐,是云深的秘书,林心姿吧?我知道她,她以前是我的秘书。”
老太太嘟囔:“男人要什么女秘书?还找那种年轻漂亮的。云深身边那么多助理,还有一整个秘书室,我看干脆就把她换了!我反正不喜欢那个林小姐,看着乖,眼神不正,妖里妖气的。”
宋景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太太还是眼睛毒辣。
但感受到老太太脉象虚弱,宋景棠不愿意让她一把年纪再为自己操心。
她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爱自己,可霍云深更是她血脉相连的长孙,手心手背都是肉,宋景棠更不愿意老太太卷进来了。
“奶奶,您别担心。我跟云深很好,没什么事。只是我昏迷期间,云深工作忙,就让林秘书帮着多照顾了一下辰辰和欢欢。现在我醒了,以后就不必劳烦林秘书了。”
老太太听完,没有松了口气的意思,反倒更加忧心忡忡。
“你这傻孩子。”老太太心疼地叹道,“你呀,就是太单纯,也太爱云深了,什么都信他。男人呐,你得花心思去管着!云深那样好的条件,多少有心计的女人等着把你挤下去呢!”
宋景棠垂着眼捷,神色温顺地听着,笑一笑。
一副与世无争的淡然模样。
老太太摇头叹气,恨铁不成钢。
“真是个傻姑娘。”
宋景棠有多爱霍云深,她是看在眼里的,虽然霍云深是她的亲孙子,可老太太有时候也会替宋景棠不值。
景棠这傻丫头,爱一个男人爱到了旁人都替她心疼的地步。
老太太心里更是比谁都清楚,宋景棠有多好,所以当初霍家其他人都反对,但她极力赞成二人的婚事,
此刻,霍老太太凝视着宋景棠这个孙媳妇,是越看越满意。
她满眼慈爱地感慨着,“云笙那个臭小子能娶到你啊,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宋景棠微笑不语,她心道:霍云深这福气,已经到头了。
诊脉完,宋景棠又给老太太写了个药方子,让花姨明日去按照方子抓药。
“六碗水煎成一碗,给奶奶服下。一日两次,先吃半个月。”
随后宋景棠便给老太太施针。
刚取完针,管家李叔找过来了。
他语气不太好,急声催促:“太太,请您现在跟我去一趟客厅!霍小姐有急事要见您,老爷他们都在客厅等着呢!”
宋景棠心如明镜,这么急找她过去,应该是为了那条‘失窃’的钻石手链。
“好,我就来。”
老太太想跟去看看,被宋景棠拦住:“奶奶,您刚施针完,不能见风。好好躺着休息,我过几日有空了就来看您。”
说完,她就扶着盲杖探路出去了。
霍老太太给花姨使了个眼色,花姨立即会意,悄默默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