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山脉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楚阳站在客栈屋顶,望着那座传说中的神山。主峰如擎天之柱,直插碧霄,三十六座副峰围绕其周,每座山峰都被不同颜色的灵光笼罩——赤色如霞、青色如岚、白色如银,交织成一片绚丽的灵力屏障,在朝阳下流转着神秘的韵律。
「公子,该出发了。」慕容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楚阳转身,看到她身着一袭淡蓝长裙,裙角绣着细碎的风灵竹图案,正是他在清风镇为她买的布料。少女的发丝被晨露打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眼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忐忑。
楚阳点点头,跳下屋顶时故意放轻了脚步,风灵力在靴底凝聚,如一片羽毛般无声落地。经过半个月的赶路,慕容云已经恢复了活力,此刻正围着楚墨长老的墓碑说话——他们离开黑风岭时,楚阳特意将墓碑收入储物袋,打算在神宗后山找个清净处安葬。
「楚阳哥哥,你看!」慕容云举着一根草茎跑过来,上面停着一只青色的灵雀,「它不怕我呢!」少年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木灵根对自然生灵的亲和力显露无遗。
楚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是风灵雀,说明你的木灵根已经能吸引低阶灵兽了。等进入神宗,我带你去灵宠峰看看真正的灵禽。」
慕容云兴奋得跳起来,慕容婉儿却在一旁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楚阳注意到她的异样,待慕容云跑远后,轻声问道:「婉儿,怎么了?」
慕容婉儿抬头,目光与他相接,又迅速移开:「没什么。只是想到楚墨长老……若他能看到你今日的成就,该有多好。」
楚阳的笑容凝固,望向远处的主峰,声音低沉:「我会带着长老的那份一起走下去。等在神宗站稳脚跟,我会为他立一座最庄严的墓碑。」
一行人来到山脚下的「凌仙镇」时,正值辰时三刻。小镇街道两旁挤满了来自各地的求道者,有背负长剑的少年,有牵着灵宠的修士,还有推着满载灵植小车的商贩。空气中弥漫着灵草的清香和法器的微光,处处透着与世俗小镇不同的灵气。
「出示请帖或测试凭证。」山门前的白衣弟子拦住众人。楚阳这才注意到,弟子腰间挂着一枚刻有星辰图案的令牌,令牌边缘泛着微光,显然是用中品灵材炼制。
慕容云率先上前,将手按在测试碑上。淡绿色的光芒亮起,映得少年的脸庞一片翠绿:「木灵根,淬体境初期。」弟子点头,递出一块刻有「外门戊字七号」的木牌。
慕容婉儿的水灵根测试同样顺利,当她的手触碰到测试碑时,蓝色光芒中竟浮现出一朵莲花虚影,惹得周围传来一阵惊叹。唯有楚阳注意到,她指尖在接触碑面时,悄悄注入了一丝水灵力——那是他前日刚教她的「水镜术」基础。
终于轮到楚阳。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按上测试碑的瞬间,整座广场的灵气突然暴动。测试碑先是爆发出刺目的青色光芒,紧接着,一道金色纹路如闪电般贯穿青芒,在碑面上勾勒出一只展翅的凤凰。
「风灵根,变异·金风属性!淬体境后期!」负责测试的弟子声音颤抖,手中的记录玉简「啪嗒」落地,「快!通知刑长老!」
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灵根变异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天赋,更何况是风灵根变异为传说中的金风属性——那是兼具风的速度与金的锐利的顶级灵根,上一位拥有者还是三百年前的「风刃尊者」,曾以一人之力斩杀三位魔宗宗主。
「小家伙,跟我来。」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楚阳抬头,看到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腰间挂着十二枚青铜铃铛,每一枚都刻着不同的星辰图案,「老夫刑无涯,负责神宗外门事务。宗主听说你的天赋,特命我来接引。」
慕容婉儿抓住楚阳的袖子,眼中既有为他高兴,又有一丝不舍。楚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去外门报道后,先找地方安顿。我很快回来。」
跟着刑长老穿过山门时,楚阳回头望了一眼。慕容婉儿正抱着慕容云站在台阶下,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少女的发丝被风吹起,像一只想要展翅的蝴蝶。楚阳心中一动,风灵纹在眉心轻轻跳动,竟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担忧与期待。
「小子,别看了。」刑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能让水灵根修士对你如此牵挂,你倒是个有福气的。」
楚阳脸红了红,却注意到长老话语中的「水灵根修士」四字——看来神宗对慕容婉儿的灵根变异也有所察觉。他收敛心神,问道:「刑长老,不知宗主召见,所为何事?」
刑长老的十二枚铃铛轻轻作响,竟在空气中勾勒出星图:「神宗已有百年未见变异灵根,更何况是金风灵根。宗主向来爱才,自然要亲自过问。不过……」长老突然转身,目光如电,「老夫提醒你,神宗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你这天赋,怕是要被各峰主抢破头了。」
说话间,两人已穿过「追星阶」,来到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的测试碑仍在散发余韵,周围的弟子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楚阳这才注意到,广场四周立着三十六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刻着一位神宗先贤的事迹,其中一位手持长枪的先贤格外醒目,枪尖所指之处,有「风无痕」三字。
「那是本宗第三十七代峰主,风无痕大人。」刑长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据说他曾在灵风谷悟得风灵真谛,可惜晚年坐化前留下的传承下落不明。你这金风灵根,倒与他有些渊源。」
楚阳心中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风无痕的传承令牌此刻正藏在他的贴身衣物里,能感受到石柱上残留的剑意。他暗自运转《天罡淬体篇》,风灵核轻轻震动,竟与石柱产生共鸣,眉心的风灵纹也亮起微光。
「哦?」刑长老挑眉,「看来你与风无痕大人确实有缘。罢了,先去见宗主吧。」
宗主殿位于主峰之巅,由整块巨大的灵石雕刻而成,殿门上的「星辰殿」三字由前任宗主用本命法宝所刻,每一笔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楚阳跟着刑长老踏入殿内,只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仿佛千万星辰压在肩头,不由得单膝跪地。
「起来吧。」上方传来温和的声音,「金风灵根,果然名不虚传。」
楚阳抬头,看到一位身着星辰道袍的老者坐在云床上,周身环绕着二十八颗本命星辰,每一颗都对应着神宗的二十八座灵峰。宗主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眼如深渊般浩瀚,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奥秘。
「弟子楚阳,见过宗主。」楚阳行礼时,故意将风无痕令牌的气息收敛,他不确定神宗是否知晓传承的下落,更不想过早暴露底牌。
宗主微微颔首,右手一挥,一张金色卷轴飞向楚阳:「这是《星辰引灵决》,外门弟子最高级的修炼功法。你且拿去,三日后参加「摘星大比」,若能进入前三,可自选峰主拜师。」
楚阳接过卷轴,神识扫过,发现功法中竟有多处与《天罡淬体篇》相通之处,尤其是关于灵力漩涡的描述,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他心中狂喜,面上却保持恭敬:「多谢宗主厚爱。」
「不必谢我。」宗主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神宗虽大,却容不得懦夫。血煞宗的人已经到了山脚下,你好自为之。」
楚阳浑身一震,刚要追问,却见宗主的身影逐渐消散,殿内的星辰虚影也随之暗淡。刑长老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摘星大比还有三日,你先去外门安顿。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离开宗主殿时,夕阳已将主峰染成金色。楚阳展开《星辰引灵决》,发现卷轴背面竟刻着一行小字:「风灵之体,可破血煞」。他握紧卷轴,风灵力在指尖凝聚成一枚细小的金风刃,切割过身旁的灵石,竟留下一道深达寸许的痕迹。
山脚下,慕容婉儿正站在「揽月楼」前,望着主峰方向发呆。慕容云拽了拽她的袖子:「姐姐,楚阳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他一定是被宗主留下了。」慕容婉儿轻声说,「云儿,你说……楚阳哥哥会选哪个峰主拜师?」
少年歪着头想了想:「当然是最强的那个!不过……」他突然指向街道尽头,「姐姐你看,那些人身上有血煞宗的标记!」
慕容婉儿脸色一变,只见三个黑衣人正穿过人群,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血色骷髅纹身。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银针,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婉儿,云儿,我回来了。」
楚阳的身影出现在街道拐角,夕阳为他的长发镀上金边,眉心的风灵纹若隐若现。慕容婉儿突然想起昨夜在客栈屋顶,她问「只是朋友吗」时,他眼中的慌乱与温柔。此刻,那些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却被她强行压下。
「楚阳哥哥!」慕容云欢呼着扑上去,楚阳笑着将他抱起,目光却落在远处的黑衣人身上。他轻轻放下弟弟,对慕容婉儿说:「走吧,先去外门报到。有些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外门弟子居住的「聚星院」位于副峰「天玑峰」下,楚阳为慕容婉儿姐弟选了相邻的两间厢房。安置妥当后,他独自来到后院的竹林,展开《星辰引灵决》。月光透过竹叶洒落,风灵力自动汇聚成漩涡,在他周身形成金色的星芒。
「风裂虚空,金风破晓。」楚阳轻声念出卷轴上的招式,长枪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他感觉体内的风灵核与天上的星辰产生共鸣,眉心的风灵纹化作一道金色流星,划破夜空。
远处,血煞宗的三名杀手停在山门前,其中一人望着楚阳所在的方向,瞳孔中倒映着金色的光芒:「那是……金风灵根?宗主果然没说错,这小子必须死在摘星大比之前!」
竹林中,楚阳收枪而立,望着手中的长枪若有所思。他知道,神宗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血煞宗的阴谋也不会停止。但此刻,他掌心有《星辰引灵决》的温热,身后有慕容婉儿姐弟的信任,心中更有楚墨长老的遗志——这些,都是他不能输的理由。
「三天后,摘星大比。」楚阳喃喃自语,风灵力在长枪上凝聚成金色枪芒,「血煞宗,你们准备好了吗?」
明月高悬,星辰神宗的夜色中,一场风暴正在酝酿。楚阳握紧长枪,风灵纹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仿佛预示着一个传奇的开端。而他,正站在这个传奇的起点,等待着属于他的星光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