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京城北门。
城门内外,两军对峙。
“那是什么?!”城墙上,一名年轻的弓箭手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长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指着城下那些正在被一点点组装起来的巨大投石车,声音发颤:“那、那些东西……比咱们的投石机大了三倍不止!”
“闭嘴!”百夫长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慌什么!投石机再大,还能砸穿城墙不成?!”
可他自己握刀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城楼一角。
“老刘……老刘!”年轻士兵拽着老兵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你看那边……那些黑漆漆的铁筒子,是不是传说中的‘天雷’?”
老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城下华夏军阵中那些被油布遮盖的方形物体——油布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黑色铁球,每个都有西瓜大小,表面刻着狰狞的纹路。
“完了……”老刘喃喃道,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真的是天雷……”
他曾听茶馆说书的提起过——天雷一响,血肉横飞,就是北狄铁骑的重甲在它面前,亦如同纸糊。
箭楼内。
“大人!大人!”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冲进来,单膝跪地时铠甲哗啦作响,“华夏军……华夏军在架高台,高台上的士兵,拿着一种奇怪的武器!”
“不就是高台箭车么!”守城将领封将军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说清楚!”
斥候咽了口唾沫,声音发抖:“像是……像是箭车,但高台上的士兵拿的不是弓弩,是一根根黑漆漆的铁棍子……”
封将军眉头一皱:“放箭!只要那高台箭车靠近,立刻放箭!”
亲兵道:“可是,他们离城门足有百丈,弓箭射不到。”、
“百丈?”封将军松了口气:“那怕什么!这么远,除非是最大的床弩,否则根本射不到!”
京城内,无数的士兵接到紧急军令,正向北门集结,然后,一股恐慌情绪却在士兵中蔓延。
“听说华夏军的天雷能炸塌城墙……”
“没错!那是神仙手段!咱们凡人哪挡得住?!”
“我表哥前几日刚从燕州回来,他说天雷最克重甲骑兵,北狄重甲铁骑一个冲锋就没了……连人带马,全炸碎了……”
“他娘的!连重骑兵都扛不住,让咱们去送死么?”
“跑慢一点,没看见营尉都故意放慢脚步吗!冲那么快的,都是赶着投胎!”
窃窃私语如瘟疫般扩散。有人偷偷解下铠甲,混入百姓中;有人跪在墙角,对着护身符念念有词;更有人瘫坐在血泊中——那是被督战队一刀砍倒的逃兵。
突然——一阵阵低沉悠扬的号角声响起,那是从城外华夏军阵营中传出来的进攻号令。
辰时一刻,已到。
“轰——!”
第一枚天雷在瓮城炸响,火光如巨龙般冲天而起,炽烈的光芒瞬间撕裂晨雾。城墙剧烈震颤,碎石如暴雨般飞溅,砸在守军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名哨兵被气浪掀翻,从城头栽落,惨叫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紧接着,数十枚天雷如陨石般砸向城墙,爆炸声连绵不绝,硝烟滚滚,遮天蔽日。城垛被炸得粉碎,砖石崩裂,守军如割麦子般倒下,鲜血喷溅在青砖上,顺着墙缝蜿蜒而下,汇成一道道暗红的溪流。
“敌袭——!”一名百夫长嘶吼着,声音却被新一轮的爆炸吞没。他刚举起令旗,一枚弹片便削去了他的半边脑袋,脑浆混着鲜血溅在身后的军旗上。
——
城下,华夏军阵地。
“步枪营,前进!”
藏青色的军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最前排的士兵半跪于地,枪托抵肩,枪口斜指城头。晨光映照下,金属枪管泛着冷冽的寒光,扳机扣动的瞬间——
“砰!砰!砰!”
枪声如雷,弹雨倾泻!城垛后的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子弹贯穿胸膛,血花在晨雾中绽放。一名弓箭手刚拉开长弓,眉心便炸开一朵血花,尸体向后栽倒,箭矢脱手而出,斜插在身后的木柱上,箭尾仍在颤动。
箭车高台顶端,狙击阵地。
王清芷伏在高台上,红绸束发在晨风中轻扬。她眯起左眼,右眼透过准星,锁定了一名正在挥舞令旗的百夫长。那人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金光,显然是守军指挥官。
她屏住呼吸,食指轻轻扣动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出,百夫长的眉心瞬间炸开一朵血花。他的表情凝固在惊愕的瞬间,令旗脱手,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向后栽倒,重重砸在护城河里,溅起一片水花。
“狙击手,自由射击!”王清芷冷声下令,枪口已移向下一名军官。
仅仅是一轮天雷轰下,城墙上的禁军就吓破了胆,幸存者都躲在箭垛后瑟瑟发抖,祈祷天雷不要突然落在自己附近。
也有胆大想射出一箭的,但只要一探头,就被步枪军的子弹命中,倒在血泊中。
弓箭兵的几个指挥军官,已经被狙击手逐一消灭。其余的弓箭兵群龙无首,又被步枪军的火力压制,根本不敢探出头去看华夏军攻到了何处,只能躲在城墙下斜向上射出弓箭,至于箭能落在何处,全看天意。
护城河畔,骑兵冲锋。
查中云一夹马腹,猩红披风在风中翻卷如血。他抽出长刀,刀锋映着朝阳,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弟兄们!砍断吊桥铁索,为步兵开道!”
铁骑如洪流般冲向护城河,马蹄踏碎水面,溅起无数银亮的水花。马刀挥舞间,吊桥的铁链应声而断,沉重的桥面轰然砸向对岸,扬起一片尘土。
城门下,盾牌兵推进。
一万名盾牌手组成铜墙铁壁,巨盾相连如移动的城墙,金属碰撞声铿锵作响。工兵们猫腰躲在盾阵后,肩上扛着炸药包、浮桥木板等军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里。
“点火——!”
引线“嗤嗤”燃烧,火花如毒蛇般窜向城门。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北门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碎石如雨般砸落,守军的残肢断臂混在瓦砾中,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总攻时刻。
夏淮安拔出佩剑,剑锋直指洞开的城门,声音如雷霆炸裂:
“华夏军,冲锋——!”
七万大军如决堤的洪水,沿着吊桥和十几座由工兵铺造的临时铁索木桥,涌入京城!藏青色的军装汇成一片钢铁洪流,刀枪如林,寒光凛冽。
城墙上,守军溃败。
“逃啊!华夏军杀进来了!”
幸存的守军丢盔弃甲,哭喊着四散奔逃。一名年轻士兵从城头跳下,摔断了腿,在血泊中爬行;另一人跪地求饶,却被溃逃的同袍踩踏,口鼻溢血;更有人慌乱中脱掉铠甲,混入百姓中,脸色惨白如纸。
那名曾与老兵分食硬馍的年轻士兵瘫坐在血泊中,手中的馍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看着潮水般涌来的华夏军,突然笑了:“老刘,咱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老兵没有回答——他的胸口被子弹贯穿,鲜血浸透了藏青色的军装,手中仍紧握着那半块发硬的馍。
城内巷战。
“砰!砰!砰!”
步枪声在街巷中回荡,负隅顽抗的禁军被一一击毙。狙击手占据制高点,专打军官和旗手。一名千夫长刚组织起残兵,便被王清芷一枪爆头,红白之物溅在身后的白墙上,宛如一幅狰狞的泼墨画。
失去指挥的禁军如无头苍蝇般乱窜,有人钻入民宅,却被屋主一锄头砸晕;有人跪地求饶,却被同袍的尸首绊倒,趴在血泊中瑟瑟发抖。
“投降不杀!”
华夏军的吼声在街巷中回荡,幸存的禁军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这场完全一边倒的攻城战,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一万多军心不齐的禁军守军,面对七万准备充分的华夏军,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夏淮安披着一层护住全身的轻钢盔甲,骑马入城。
他骑马缓行,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街道。百姓们从窗缝中偷偷张望,眼中满是恐惧和希冀。一名孩童从母亲怀中探出头,却被夏淮安手中黑洞洞的步枪吓得缩了回去。
“传令。”他沉声道,声音虽轻却字字如铁,“严禁扰民,违者军法处置!”
赤红的“夏”字大旗,终于插上了京城的城楼!晨风吹拂,旗帜猎猎作响,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这座古老城池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