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王铭凯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刘硕不喝酒倒并不是很意外,但是王风也不喝,这就让人有点意外。
张超峰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发型,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刘文丽则关切的看着王风,意识到了他心情的低落。
王杰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先夹了一口菜。
“行,不喝酒的话就算了,那你们两个多吃一点菜。”王铭凯没有像往常那样坚持劝酒。
王风和刘硕刚想开口说话呢,对面的张超峰已经打量了王风好一会儿。
“老弟,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个酒中豪杰,怎么现在喝个酒都推三阻四的?难道是因为在里面蹲了一个多月,连酒都戒了?来吧,多少意思一下。”
“大哥,我真的不喝了,你们喝吧。”王风摇了摇头。
“我的亲弟弟啊,你该不会是在里面被吓破傻了吧?”张超峰皱了皱眉,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在王风准备说话的时候,一旁的王杰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黑哥,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就你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王杰转头看着王风,“老弟,你知道吗,你的这位拜把子大哥,就在你们被抓起来的那天,我们在派出所门口等了你们好几个小时,当时你大哥就站在门口,两条大腿抖得跟筛糠似的,最后,可能是因为抖的受不了,他直接蹲在了地上,这一蹲就是好几个小时,害怕的连动都动不了!”
王杰直接说到张超峰的心坎里面去了,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尴尬。
至于,王杰为什么说,张超峰是王风的拜把子大哥,说起来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吃饭,酒还没有喝,张超峰就迫不及待的拉起王风的手,嚷嚷着要拜把子。
王风以为张超峰是在玩笑呢,没想到张超峰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果断的拿出小刀,轻轻一划,鲜血滴进酒杯,随后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最终,闹得王风束手无策,两个人从此成为了异姓兄弟。
“杰总,要不你也喝点酒?”张超峰跳过了刚才的话题,反问他。
“不喝。”
“喝点吧,就当是陪我。”
“不喝。”
“那你这都不喝酒,还逼逼个啥?就像你这种人,也配和小孩儿坐一桌了!”
听着张超峰的叫骂,王杰的嘴角叼着根烟,翘着二郎腿,然后把头转到一边,也不理会他。
对于这样的场面,王风早就见多不怪,这几个人的相处模式,对话方式,不是在怼人,就是在互相讽刺,所谓损友,就是形容他们这样的人。
王铭凯端起酒杯,那一瞬间,身上散发出一股大哥气场。
“来,来,来,大家都把杯子举起来,喝酒的痛快喝,不喝酒的喝饮料,虽然铭辉还没有出来,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大家伙都开心点,一起干杯!”
众人纷纷起身,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起来,尽管王铭凯的话语中满是豪爽,但每一个人的脸色多多少少都有些失落。
随着酒杯放下,众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原本喧闹的氛围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下子凝固了空气,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在这样的沉默中,刘文丽打破了僵局,她让王风和刘硕跟众人讲讲,在里面的生活都是什么样的。
于是,两个人从被抓的那一天,开始陈述,进去之后,需要遵守那些规定,每天一日三餐吃什么,都认识了一些什么样的人,因为犯什么事进来的,还有李队他们审讯自己,都是用怎样的方式,自己交代了什么,没有交代什么,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
听完这两人的叙述,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力压得喘不过气。
张超峰举起手中的酒杯,“你们在里面受苦的时候,我们这些在外面的几个人也是心急如焚,前几天晚上担心的都没睡着,尤其是凯哥和文丽,他们为了你们的事情四处奔波,费尽心力,你们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他们,来,为了你们的归来,我们再干一杯!”
张超峰一仰头,一饮而尽,刘文丽听着这些话,眼眶不禁泛起了红晕。
“超峰哥,你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真的,我现在回想起被抓的那一天,心里还是一阵子后怕,那天早上我刚到店里,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然后就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抢走了我和铭辉的手机,我当时完全懵了,直到他们亮出证件,我才知道他们是警察,那时候的我特别疑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我心里清楚,一定是出事了。”
“然后,他们就说我们这里是造假酒的窝点,还说其他几个区的十几家烟酒店老板,都是从我们这里拿货去外卖的,更离谱的就是,说王风和刘硕是给我和铭辉打工的,我们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我和铭辉怎会轻易承认!”
“他们见我们死不承认,就在店里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假酒,结果忙活了半天,连半瓶假酒的影子都没瞧见,随后,他们将我带到咱们租的别墅,我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来过这里,他们却死活不信,但我说的句句属实,确实没有来过,这一点,王风你和硕的都心知肚明。”
“接着,他们又把我带到派出所,问东问西,我就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因为铭辉以前跟我说过,如果出事了,无论他们问什么,就死不承认。”
“当晚审讯结束后,他们就把我放了,我临走的时候,就问我老公和两个弟弟呢,李队他们就说,让我别妄想了,他们肯定是出不来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顿感觉天塌了一样,差点就崩溃了。”
“我和凯哥两个人就开始花钱找关系,想要把你们给捞出来,结果找了很多人,他们都不敢收钱帮忙,还说我们的事情闹得太大,警察是带着任务来抓我们的,主要就是想立功。”
“最后实在没办法,凯哥又找了一个大领导,只有他愿意帮助我们,而且他跟我们保证,让我们放心,人都能出来。”
“可结果却事与愿违,之前说得好好的,后来却又改口说不行,只能把你和硕的捞出来,而铭辉不行,出不来!”
刘文丽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住内心的痛苦,泪水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滑落。
刘硕媳妇见状,急忙从包中抽出纸巾,递到她颤抖的手中。
“姐,别哭。”
刘文丽接过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尽管她努力抑制,但泪水依旧不由自主地滑落。
“好,好,我不哭。”刘文丽深吸一口气,“那个领导告诉我们,如果真的想要让铭辉出来,那么还有最后一个方案,就是做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