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望着身子忽然紧绷,双拳握的骨节都发了白的爹,董小福蹙着小眉头忧心唤出。
一声呼唤,瞬间将失神良久的人拉回现实。
再看前方时,男人早就扭过了头去。
“儿...你说,世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人么?”
双眼发直的父亲令董小福忧虑:“不是说,双生子就一模一样吗...”说完一顿,忽的想起舅母家的三表哥四表姐来,他们不就是双生子吗...可也没一模一样啊...
孩子心思起的快,飞的更快,一时也忘了身旁疑神疑鬼的爹,只想起为什么表哥表姐不同来...
前方,车内听到响动的秦芸小心翼翼抱着怀中幼子:“明哥,怎么了?”
“无事,后面来了一辆马车。”
为了防止马车颠簸或是打滑影响到病中幼子,秦家马车行的过于缓慢。
秦芸沉吟:“咱们让一让吧...”
话语一落,赶车的扈从便勒转了马头,给后方让出一条足以通过的道来。
董家雇来的车夫见状立马驱车而过。
望着远远而去的马车,秦昭明脑海中徘徊起刚才男子看自己时的目光...。
难不成,是自己曾经相识之人...既相识,又为何不打招呼?
摇摇头,他觉得自己定是这些日子因为儿子的事忧思忧虑,想多了。
“明哥,咱们这位姑婆常年吃斋念佛,性子喜静。”
“到了她家以后,她若问起什么,你只管答什么就是,不问的,勿要多言。”
妻子的声音打断秦昭明的思虑,他点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起姑婆,就必然想起那位吴家姑公,秦芸皱了皱眉,目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
“咱们这位姑公性子古怪,明哥若是私下遇见可不予理会。”
秦家祖上显赫,如今虽已败落,但分支依旧庞硕。
而今的秦昭明只有醒来后的三年记忆,对于秦家的事,所知道的大多都是妻子和岳丈愿意告诉他的,对于即将去达的镇中吴家,他知之不多。
听到妻子提起姑公时不悦的语调,依着对妻子的了解,此人定不是什么善类。
也对,若非舟车劳顿,又恰逢年节,以及得知那位姑母忽然回了这个小镇,他们的行程中本是没有拜会吴家一项的。
“咱们拜会完姑婆便启程回返州城。”
车内人轻语:“嗯...”
“爹还等着咱们泽哥儿呢...”
秦昭明:“...嗯”
离开秦家马车后,惊疑不定的董满仓便让车夫加快了速度。
无论真假,他是一点也不想再受惊吓。
清河镇,吴家。
一大早派去传话的家丁很快折返,将秦芸夫妇会于午后抵达吴家的消息带了回来。
秦家虽只是二房太太的娘家人,但对于吴家来说,一个州府通判的亲家,无论是哪一方的姻亲,都是如今吴家高攀不起的存在。
因此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用秦老夫人安排,身为家主的吴誉立刻就安排了下去,阖家上下扫径迎客,随时恭迎。
后又携妻子柳氏亲临二房东院,询问秦老夫人还需做什么特别安排或准备。
此时的秦氏将将礼完佛,在仆从簇拥中踏出祠堂,瞧见院中年轻夫妇,慈眉笑道:“家中不必铺张,老身这位侄外孙女此次只是恰逢路过此地,待不了几日,届时让他们住我院里便好。”
吴誉低眉抱拳:“叔奶奶,您自来喜静...不如就让芸姐明哥住大房厢房吧...”
“我已派人将院子收拾出来。”
原本人该安排在二房西厢,结果那处已被吴庸塞满了花红柳绿,哪还能让贵客入住。
秦氏面上不显,只笑着点头:“誉哥儿有心了。”
“侄孙儿应该的...”
年轻夫妇头更低了几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夫妇俩才在秦氏安排的婆子相送下出了院子。
待婆子回返,紧闭院门。
回到堂屋的秦氏端过仆人递来的茶盏微微呷了一口,不动声色道:“这几日,看紧了猫猫狗狗。”
“若有哪个不开眼的,脏了我那侄外孙女的眼...”
一婆子低头,冷声回:“主子放心,奴婢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嗯...”
西厢
“老爷~”
红唇,胭脂蔻。
十来岁的少女于这天寒地冻的节气中,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披着薄纱步态轻盈,卖力扭动杨柳细腰,学那前些日子幸有一观的画中仙子曼妙起舞。
却不知自己以为的绰约风姿,于外人看来好比东施效颦。
腰肢硬的像门板,扭动起来非但没有半分柔媚,更像只被抽懵了的陀螺,晕头转向,毫无章法。
不过,这副早揉造作毫无美感的扭动,反让懒懒躺在炕头的“老爷”看的乐乐陶陶。
“好!”
“不错!”
年过半旬的老头,嘴角扯着诡异的笑,阴鹜的眸子似饿狼盯着猎物一般,从怀里随意掏出一串碧玉珠子挥手一扔,砸在少女身上。
卖力扭动腰肢的少女瞥见飞来之物,也不管砸来的痛楚,只满脸欣喜的将其稳稳接住。
“多谢老爷!”
“哈哈哈!”
吴庸大笑中一把将少女扯入怀中,冰凉的手探至对方娇嫩面庞,口中喷洒着昨夜未散的酒气:“你说说你,早这般知趣儿,何苦当初来哉...”
虽已被对方这般触碰过无数遍,少女也只能做到让对方看不出自己的屈迎,努力压下几欲作呕的气息以及令人头皮发紧的恐惧,强作娇羞一笑:“妾身愚钝...未曾早早发现老爷的好...”
“嗯——”
吴庸点头,煞有其事:“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你那对父母待你如弃履,也就只有老爷我将你时刻捧在心尖处了...”
捏着对方削尖下巴,望着少女隐忍疼痛微微蹙起又很快抚平的秀眉,老人眼底闪过一片狂热。
“老爷既然对你这般好——那你可想好要如何回报老爷我了么?”
少女睫羽颤动,敛起眸子投于阴影中。
“老爷...我...妾定会想办法...”
“嗯?”
钳于颚间的手忽的用力,少女仿佛听到骨裂之音,痛的她再也无法忍受,“啊——”的一声惨嚎而出。
“老爷饶命——我——我一定——”
“一定什么?”
力道加重!
钻心的疼痛让少女涕泗横流,再也顾不得什么防线,用尽全身气力方才喊出:“我一定....将堂妹带来送给老爷——”
“嘭——”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身子顺如一物件般被对方挥手一扔,抛向角落。
待被砸的头晕眼花的少女渐渐清醒,发现屋里的人已没了踪影。
敞开的屋门卷着冷厉的寒风,先还暖如春夏的卧房瞬间跌入冰窖。
嘴角布血,满脸淤青的宋杏花,就这么任那大门敞开,蜷缩着身体于屋中角落呜呜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