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眼神一亮,打定主意趁这几日立刻去前殿将所有书籍都翻阅一遍。
机会难得,就算看不懂的,也先全部死记硬背下来。
……
内殿中,就在许安走后,玉床旁无人的坐榻上,一道人影忽然显现出来。
这是一位面容和煦的中年儒士,气质儒雅,沉稳大气。
令人诧异的是,其露在衣衫外的肌肤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缝,每一道裂缝内都透着幽幽白芒,如同天地间的规则纹路镌刻在他身上。
玉衡看见中年人身形显露,立刻恭敬低头:“老师。”
这中年儒士就是玄守庭庭主甄太平!
他微微点头,慢慢起身,道:“我们继续治疗吧。”
玉衡面色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那许安究竟是何人?为何您如此关心?宁肯中断自己的治疗也要让他先来?”
甄太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位有趣的小朋友,我想见见。”
玉衡不甘道:“弟子还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时机到了,自会知晓。”甄太平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躺上玉床,示意玉衡开始治疗。
玉衡双手结印,调动信愿之力,化作无数银丝缠绕在甄太平身上。
“对了,”甄太平突然开口,“此前我托你保管的那枚‘五行映灵丹’,你将它给那许安。”
“这个......”玉衡竟有些语塞。
“怎么?有什么难处?”甄太平问道。
“此丹药,我已经赠给了李纯儿,她极适合走我香火道一脉,但只是双灵根资质,以至于修行进展缓慢。”
“前阵子她向我求教能够改善灵根资质的方法,我未经您许可,便将此丹赠予了她……”玉衡有些为难道,“如今再要回来,怕是……”
甄太平洒然一笑,道:“也罢,既然已经赠了出去,那便证明许安与这丹药无缘,不必再讨要回来了。”
隔了一会儿,甄太平似想到什么,道:“五日后,我将会在天枢峰设一场论道法会,给那两位天命传承者传授心法,你命各部在总庭遴选一些根骨出众的年轻一代一同参与。届时,你将这许安也一并带去。”
玉衡应声允诺,手上灵力加强,面露凝重之色:“老师,即便您是人界唯一的陆地真仙,可这样的伤未免太严重了。即便是我全力施为,也难以完全治愈。”
甄太平淡然道:“嗯,那人近来似乎找到了一些办法,在尝试突破封界大禁。”
玉衡手微微一滞,忽然有些紧张道:“要守不住了吗?”
甄太平笑道:“有我在,又怎会守不住?”
甄太平沉吟片刻,又道:“只是为了稳固封界大禁,我要离开很久一段时间了。”
玉衡听此,手指微颤,他身为甄太平的学生,对其再熟悉不过,心知老师过去云游四海,即便数十年不归,也从未主动说过离开很久。
这次甄太平亲口说了“很久”,是不是意味着…有不再回来的可能?
玉衡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明白自己这位学生内心的不安,甄太平问道:“怎么了?对老师这么没信心?”
玉衡迟疑,露出恐惧之色:“那人…那人可是…仙界的…”
甄太平猛地抬手制止:“住嘴!切记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说出那人的名号,即便有封界大禁,也难以完全阻断他的感应。元婴以上但凡谁的口中念出他的名号,谁的神魂就会被其所污染,日后必为其所控。”
玉衡连忙噤声,但面上愁容不减,苦涩道:“老师,你若不在,永夜殿势必会趁机作乱,还有西域、北荒,以及六大宗里那些不安分的。人界恐怕再难像如今这般太平。”
“有太素那个老家伙在,足以震慑永夜殿的司渊,至于其他那些化神境的老家伙们,只要我没死,他们也不敢如何,只是恐怕他们底下的势力会按耐不住有所动作,到时候皇庭司会更难一些,你要多帮助姜革,他执掌皇庭司不易。”
“是。”玉衡手中动作不停。
“姜革三日后会到总庭,据说太川道查出一条永夜殿暗线,欲与太和宗联合清剿,特来请示。”
“不必请示,今时不同以往,今后皇庭司一切事宜,让他自行决断,必要时,可找元明空商议。”甄太平语气坚决。
“变局已至,温室里的花朵难成大器。以后总庭年轻一辈除执事以外的精英弟子,全部下放到皇庭司历练,包括香火道在内。”
“老师,此举恐有不妥…”玉衡面露忧色,“留在总庭培养的弟子皆为三灵根以上或拥有异灵根天资,乃我玄守庭后备栋梁。”
“按惯例,根基尚浅、未结丹的天才弟子都会留在总庭精心培养,待结丹后才会被分派到界理院、皇庭司或玄守狱这些要地历练任职。如今不过筑基之境就轻易派出,若有闪失,岂非白白损折我庭未来栋梁?”
他语气诚恳,眉宇间流露出真切的担忧,显然是真心在为那些年轻修士的安危考虑。
“玉不琢不成器。修真界若大乱,玄守庭又能护他们几时?”甄太平目光深远,“总庭里的那两位天命候选人,也皆下放历练去。”
“这...”玉衡首座面露难色,“李玄穹为我们之人,尚可如此,那刑壮壮是冥界托付我们代为培养...若有差池...”
“自当一视同仁。”甄太平语气不容置疑,“地藏既将此子交由我玄守庭来培养,自不可厚此薄彼。”
……
许安坐在古朴的案几前,案上堆满了各类医典药谱,他正皱眉专注地翻阅着一幅摊开的灵草图谱。
三日来,许安读得废寝忘食,连胳膊生长的阵阵痛痒都抛之脑后。
整座道主殿格外宁静,无一访客踏足。
许安并不知晓,玉衡首座早已下令,这五日内谢绝一切拜访。
许安全然不知外界变化,只是一心专研典籍,尤其是《千草经》,已被他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心。
他曾尝试用拓印方式将内容记录,却发现不知何种禁制限制,拓印之法完全失效,只得用最笨的办法——死记硬背。
“道友如此痴迷这千草经,可是精通于医药或炼丹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