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偲九,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皇家佛门也敢胡作非为?”
纤细的手指再次垫在下巴处,对上男子上挑的眉目,南偲九嘴角倾斜。
“确实。”
“金麟宗的墨尘大师兄或许不会,但是江湖上的杀手时安,就不一定了。”
墨尘的眉眼弯起,轻笑出声:“没想到南姑娘如此了解在下。”
“放心,虚怀诀不是偷来的,而是无念大师相赠。”
“无念那个老和尚,不,大师。”
南偲九立马改口接着说道:“无念大师为何会赠予你虚怀诀?”
这倒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对于无念,自己并不了解,但是江湖上谁都知晓无念僧人从不过问江湖之事。
即使是天龙门内斗不决,老和尚也充耳不闻。
一个连自家事都不理会的高僧,会平白无故将如此奇异的功法相赠?
着实是越想越奇怪。
“无念大师乃是世外高僧,自是见与我有缘,便将虚怀诀赠予我。”
男子目光移向一旁,闪烁不定。
有缘是有缘。
要不是入了天龙门的藏经阁,被无念逮个正着,也不会知晓世间竟还有虚怀诀这般武功。
左右最后都是自己求来的,也算不得偷。
“没想到无念大师如此高义。”
想起上一世无念在大战前夜劝诫自己的话语,南偲九不由轻叹一声,也许身在佛门,顿悟的总是要比世人更多一些。
极轻的冷哼从男子的鼻尖而出,转瞬被木柴燃烧的声音做掩盖。
高义是高义,就是心眼不大。
不过在藏经阁里翻了几下,却硬生生在天龙门内打扫了好几日才算了事。
“南偲九,你如今体内的天玄功恢复的如何了?”
“已恢复了大半。”
长长的树枝从火堆里拨出一个地瓜,接着滚到了女子的脚边。
“刚烤熟的地瓜最是香甜,试试。”
焦脆的外壳一点一点掉落在地上,露出红彤彤的瓤来,热乎乎的甜味从口中一路烧到腹中,冰凉的手脚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没想到魔功这般厉害,无法废除还能自行在体内繁衍生息,源源不绝。”
“南偲九,明日我教你玉衡剑法。”
“啊?”
微薄的嘴唇被烫了一下。
还未等女子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指已凑到她的唇边,略带凉意的指间划过,轻拭掉嘴角的食物。
“慢点吃,当心烫。”
很快娇嫩的面容与火光,相互辉映了起来。
“玉,玉衡剑法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我怎么能学。”
“父亲曾经说过,天下武功本就该是为了惩奸除恶,庇佑家人而生,本不该有什么名利相逐。”
墨尘坐回原位,眼眸微抬,望着头顶的繁星。
“我想,若是你能用玉衡剑法杀了孟青松,父亲九泉之下也会十分欣慰。”
“可是。”
“南偲九,江湖上的人只是知晓玉衡剑法,柔中带刚威力无边,却不知晓玉衡剑法的心法还能够静心,助修行者摒除杂念。”
男子的眼神缓缓落在女子的身上,漆黑的眸子比上天上的星辰还要亮上几分。
“所以,玉衡剑法定可以帮助你控制住天玄功。”
“再加上虚怀诀,让二者相容并存,假以时日定能做到。”
“墨尘,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
南偲九的视线闪躲,低声开口。
惨白的手指抚平女子额间落下的碎发,熟稔地别在耳后,语气轻柔。
“那便再多欠一些,这样成了你最大的债主,日日都能在你身后讨要。”
看着那张愈发接近的面容,半个地瓜从手心里滑落而下。
女子倏地站了起来,双臂伸展而开。
“啊哈~没想到吃饱了竟又有些困了,我先进去睡了。”
木屋内寻到的衣衫略微短了几分,胳膊不过动了一下,就听到了棉布轻轻撕裂的声响。
南偲九急忙收回了手臂,接连着几个碎步,将自己丢到了屋内。
“哪有人刚睡醒,吃了半个地瓜又回屋睡觉的,分明是猪精附体。”
一张脸深埋进枕头里。
这么蹩脚的借口,在那个精的跟狐狸一样的男人眼里,只会是一个笑话。
瘦弱的身躯拱了拱,移到了里侧,寻着自己的位置安静地躺了下来。
既然他要将玉衡剑法教于自己。
那么从前的事情,也不用再瞒他了。
至少,该让他知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若他知晓了从前的自己,也许就会明白自己并不值得他这般付出。
清脆的鸟鸣声从山谷里传来,此起彼伏。
带着暖意的日头冲开谷内的云雾缭绕,落在屋前的杏花树上,透过晨露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忽的一下,屋内也跟着亮堂了起来。
惺忪的眼合了又闭,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被角”。
南偲九在“被角”上蹭了蹭,这一夜睡得出奇地踏实,再无梦魇缠绕。
手指跟着扒了一下。
嗯?
被子怎么一会儿硬,一会儿软的。
“南偲九,你摸得可还舒适。”
迷离的双目立马睁开,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在一人的胸膛之上。
“噌!”
南偲九从榻上弹了起来,单脚迈过男子笔直的双腿,不料在靴子上踩空了一下,反倒又载了回去。
失重后的第一反应,自是牢牢地抓住身边的物什。
于是,女子就这样稳稳地坐在了某人的腰间。
“为了玉衡剑法,倒也不必如此投怀送抱。”
短小的长裤堆积在一处,露出半截脚踝,在空气中来回的划着。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小心滑了一跤,我这就下去。”
散落的青丝不知何时与腕带上的丝扣缠绕到了一处。
“嘶~头发好似缠住了。”
南偲九低头慌乱地接着发丝,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呼吸声加重了些许。
“别动。”
瘦弱惨白的手落在她的右肩,制止住她来回挪动的身躯。
正欲抬眼,刚才还戏谑得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不许看我。”
后知后觉的女子终于明白了此刻的窘迫,乖乖地端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干净的指尖解开自己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