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带这位姑娘前去静室。”孟青松语重心长地说道,“还请姑娘帮我劝劝那丫头,这婚约万不能废。”
南偲九拱手行礼,一言不发跟着侍从走向后山。
孟青松轻哼一声,屋顶之上另外两人的气息,隐隐退去。
“师父,您叫我。”
“叙白,你替为师跟着那个女子,这几日好好探查那女子,有任何异常前来禀告为师。”
“是,师父。”
男子眸光冷下几分,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有不少人护着。
他的视线渐渐移向玉竹轩的方向,嘴角冷笑着。
“这么多年,任是顽石也有了缝隙。”
“一个人有了弱点,便不再是无坚不摧。这回,看你如何逃脱。”
琪华堂内,空无一人。
琉璃瓦上,左右两个翼角,分别立着两个黑色的身影。
树梢上停留的夜莺,停下扇动着的翅膀,周遭陷入一片寂静。
风过无痕,白玉扇骨闪烁着刀锋,在空中快速地旋转,直逼对面之人。
惨白的手指从袖中抽出一柄软剑,绕在扇面之上,一个回旋。
扇子再次回到主人的手中。
二人对视片刻,相顾无言,一跃而起,对着不同的方向隐去。
“姑娘,前方就是静室,小人在此等候姑娘。”
“更深露重,木板桥上有些湿滑,姑娘提着灯笼过去,当心脚下。”
南偲九接过灯笼,点头致谢。
上一世,她不曾来过静室。
孟青松明令禁止任何人前去探望。
她与小方遒都守在宗内,不敢肆意走动。
如今,她知晓孟青松为人如何,当是处处提防。
再者,有些事情,她始终想不明白。
尽管如孟青松这般趋炎附势之徒,断不会在知晓小方遒的真实身份之后,放弃攀附皇权的大好机会。
可在上一世,他不但极力反对,更是在他们的大婚之夜设下圈套。
细细想来,从一开始,他似乎想要的就是小方遒的性命。
可林林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下杀手之时,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其中,或有什么隐晦之事,是自己不曾察觉的。
静室是处断崖,与钟山相接的唯有一条简易的木桥。
断崖之上杂草丛生,月色下,更显萧条。
南偲九从山洞入口缓缓走进去。
“不必再劝!你们回去同我父亲说,婚事若不能自己做主,我宁可不吃不喝。”
“就是让我面壁一辈子,我也绝不会屈服!”
“林林。”
孟晚林听到女子熟悉的声音,忽的转过头来。
“南姐姐,你怎么来了?”
孟晚林从石榻上下来,紧紧抱住女子。
“我担心你,便来看看你。”
纤细的手指落在孟晚林的发间,日日打理的长发,已经有些杂乱,许多发丝纠缠在一处。
南偲九感觉到肩膀一湿,手下的抚摸更柔和了些。
“不哭了,孟宗主只说了关你几日,过了这几日自然会放你出来。”
“本来没想着哭。”
孟晚林抽吸着鼻尖的酸涩。
“但是一见到南姐姐,突然就想哭了。”
“回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这回我绝不退让,我要为着自己的幸福去争取。”
“从前,我也说过许多次拒婚之事。”
“但那时父亲含糊其辞,随意几句便敷衍了事,总觉着我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如今我有了心仪之人,若不是阿遒,我谁也不嫁。”
“我定不会轻易妥协。”
“南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怎会。”南偲九从怀中取出帕子,仔细地擦着女子脸上的泪痕,“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勇敢。”
“女子本该为自己所求去争取,这样一点也不傻。”
孟晚林拉着南偲九的手,在石桌旁坐下。
“我知晓,他们都觉得我傻。”
“墨尘除了身子病弱,长相、家世、为人,是所有人眼里最适合宗主女婿的人选。”
“好似拒绝这桩婚事,我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可他们都不知晓,我不愿接受这桩婚事,并不单单是因为我自己,更是因为墨尘。”
南偲九听到此处有些吃惊,开口问道:“林林,你的意思是墨尘与你一样,也并不属意这门亲事?”
“不错。”
孟晚林眸中微动。
“南姐姐,宗内的师兄弟们都看的到,墨尘对我细致入微,体贴备至,甚至说话都是异常温柔,挑不出半点不足之处。”
“他们看不到的是,这不是真正的他。”
“我不知该如何说清楚这样的感觉,我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不知从何时起,他对我越来越好。”
“那种好让我觉得畏惧,他看我的眼神,分明不是喜欢,而是恨。”
“以前我不懂,爱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我遇到了阿遒之后,我方明白,爱一个人绝不会是墨尘那般。”
“会不会是你的错觉,墨尘可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南偲九疑惑地问道。
孟晚林摇着头:“不曾。”
“但我就是知道,他恨我,这是一种直觉,说不清道不明。”
“对了,林林,从未听你提过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与孟宗主之间的感情如何?”
“南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孟晚林双手托在下巴处,若有所思道:“父亲应是很爱母亲吧。”
“听宗内的长者说,父亲当年带着母亲来到玉衡宗,也就是现在的金麟宗,本是为着母亲求医。”
“钟山上三千级台阶,那时的父亲内力不济,硬是背着母亲走了上来,最后的五百级台阶,几乎是爬着上来的。”
“大雨下了一夜,父亲抱着母亲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终于感动了那时的宗主,也就是前任武林盟主墨怀风的父亲。”
“而后父亲就被收入了玉衡宗的外门。”
“从外门弟子到内门弟子,最终辅佐墨怀风成为了玉衡宗的宗主,他们二人为了结拜之情能够延续,彼此许诺,若我母亲与时伯母所生皆为男孩,就结拜为异性兄弟,若皆为女孩就结为金兰姐妹,若一男一女则定下婚约,这才有了婚约一事”
“谁也没想到,墨伯父在担任武林盟主之后,频频有宵小之辈前来挑战,其中一人挑战不成竟下毒设计,听闻那人得手后抢走了玉衡宗的玉衡剑的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