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瞥了一眼门口的背影。
“你懂什么,这同心栀子啊,未必就能开的出花来。”
“这是个痴傻的丫头啊,日后有的苦受了。”
“什么什么花,我怎么听不懂,掌柜的,你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就喝,你又输了!”
少年模糊中好似看见一张冷脸,那眼角下的痣,十分的显眼,顺势就摸了过去。
“诶,你这痣怎的跟时大哥脸上,长得······长得一样啊。”
“这谁,谁给我安排的座位,非得坐在两个冰块中间。”
“王爷可是喝多了,不如先回房歇息。”
温柔的男声从另一边传来,少年眨了眨眼睛,回望过去。
“这···这不是南大哥么,我,我没喝多。”
“我师父说了,这酒量是要练出来的,多喝才能练得出来。”
干净细长的手指转着酒杯,嘴角上扬。
“你师父倒是什么都敢教,你也什么都敢信。”
“不许···不许你说我师父坏话。”
少年手里的筷子,轻巧地打在男子的头上。
“王爷,在下以为。”
“你不要以为。”少年抬起一手封住了另一人的嘴,“你们二人,我可着实受够了。”
“与你们,你们住···住在一处,日日都提心吊胆的。”
“不···不是这个生气了,就是那个吃了醋。”
少年猛地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背对着众人,指着身后的白墙,振振有词的开口。
“我···我今日告···告诉你们二人,我家师父乃是···乃是天上的仙女,谁···谁都配不上,知道不。”
“你们还笑,我跟你···你们说,这喜欢啊就得说出口,你们这暗中···暗中较量,我师父才看不出来。”
“你···你们看,我对林···林···”
孟晚林一个箭步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半块糕点塞到他的口中,将其拖出了门外。
“呵呵呵呵,时大哥,南大哥,他吃酒吃醉了。”
“我,我这就带他回房,你们慢慢吃,慢慢吃。”
王浠凡扶着额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姑娘,我还从未吃过这许多果子酒,有些发晕,先回去歇着了。”
“浠凡,那我去给你煮些解酒汤。”
“不必,我躺一会儿就好。”
女子走至门外,嬉笑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起来。
“南偲九,这左右逢源的把戏,你最是在行不过,凭什么要我坐在一旁为你们衬托。”
明泽、林城主和小蕊的死,迟早会一一讨还。
“阿遒,阿遒,你喝醉了,乖乖躺着。”
孟晚林费劲力气才将少年,从地上搬到了床上。
“呜呜······呜呜呜····”
“你说什么?”
女子扯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少年的口中似是在说着些什么。
白色的糕点含在口中,小半截露在了外边。
孟晚林手指敲在他的额头上:“你啊,不能吃酒,还饮这么多,看你明日起来怎么办。”
细长的手指伸向白色的糕点。
“明日时大哥、南大哥,才不会放过你。”
腰间倏地多了一股蛮力,女子向前栽了过去,双手趴在少年的胸口。
毫无任何的征兆,她只瞧见了那白色的糕点,被送入自己的口中。
唇上是一片柔软,夹杂着糕点的清甜,少年见那小半截糕点落到了女子的嘴里,才又笑着躺了回去。
“林······林,林林最爱吃的,给林林······”
女子的双眸瞬间亮了,心跳骤然加速好似要蹦出胸膛一般,她下意识将糕点咽了下去。
手指擦过自己的唇边,整个人都僵住了。
刚才,他。
究竟在干什么!!!
少年如同一个孩子,翻身抱着怀里的被子,笑得痴傻。
“林林吃。”
“林林,林林。”
孟晚林本羞愤蹙起的眉,又落了下去。
“明日,明日在找你算账。”
女子涨红着一张脸,退出了门外。
厢房内,桌上的菜肴热气渐消,本吵闹的房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南偲九一手托着腮,小方遒刚才说的话,虽声音不大,自己也听了个完全。
她没想到云初当日所言,竟是真的。
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且不说她的心意如何,她日后能否活下去还是未知数,怎能耽误眼前的二人。
“南姑娘。”
男子的眉心微动,目光流连在南偲九的身上,音调柔和。
“他们既然都说了新年的祝贺,怎能少的了在下。”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安安。希望之后的每一个除夕夜,都能与南姑娘一起。”
眼波流转,女子眸中闪烁。
朝朝暮暮,岁岁安安。
那该是多么的美好。
可惜,她这样的人,怎配的起。
“果然,菜肴美味,吃多了倒也甜腻。这儿着实闷得很,我就不奉陪了。”
时安起身离席,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瞧着那个落寞的背影,南偲九觉着心里微微刺痛。
“南姑娘,何不与在下同饮杯中酒?”
“我。”
南偲九垂眸看着酒杯里的光晕,左右摇摆。
“我不想瞒你,我没办法承诺些什么,之前的我也曾想过,也许有一日我了结了所有的事情,便能够安然的陪在你的左右。”
“我可以大方地告诉你每一件事情的缘由,听你讲你过往的故事,盼日出观日落。”
“可如今不同了。”
“如今,有何不同?”
男子温柔地望向她,嘴角的笑好似随时会破碎一般。
“我的体内有魔功的存在,随时都会爆发,也许在这一刻,也许在下一刻。我没办法给任何人承诺,也许待我了结想要去做的事情之后,我也跟着不复存在。”
“一个无法左右自己生死的人,如何能给他人未来。”
“南若秋,也许你该对我坏一些,多利用我一些,我才不会如此难以取舍。”
晶莹的泪滴落在酒杯之中。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拍着她的头,窗外是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响,南偲九贪婪地嗅着那人袖边的馨香。
他站在自己的身前,自己的头任意靠在他的腰间。
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低低的话语。
“傻瓜,若是无法取舍,便不用取舍。我要的不多,只求长伴左右。”
“我只是不想见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