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遒一着急也跟着走了进去,他连忙扯着孟晚林的胳膊,想要将其拉起来。
“哎,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小节。”
孟晚林又摸了一把座椅上的毛毯。
南偲九顺势将房门合上,听着门外的动静,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转而走至他们二人的身旁。
“你们觉不觉得这心悦客栈有些古怪?”
二人瞧着南偲九的神情不大对,放下掐架的手势,微微凑了过来。
方遒环视着四周:“师父,你是觉着这儿的东西古怪?我也觉着,进来的龙涎香,还有这琉璃盏、御酒、宝石盆栽,就连门外垂挂着的晶石也是颗颗珍贵无比,也不知晓这心悦客栈的主人,是什么来头?”
“他这么说也是,来这里头的人,要不是腰缠万贯要不就得是身份尊贵,不然这一晚一晚的住下去,不得倾家荡产。”孟晚林坐在座椅上,拾起桌上的毛笔,“你们瞧,连这笔杆都是白玉做的。”
南偲九向里走了几步,瞧了眼门口处,压低了声音:“能住进顶层的人定是非富即贵,但是门口的那些伙计,看上去好似是在守岗,却总给人一种盯梢的感觉,也许开这心悦客栈之人,不仅仅是为了谋财。”
“南姑娘,是觉得他们想要图谋不轨,不为谋财难道是为了谋人性命?”
孟晚林捂了下自己的嘴巴,方遒拍了拍她的额头:“林兄弟,这是城内,不是城外,城内好歹也是有城主治理的,怎可轻易说谋人性命就谋人性命。”
“这天下还有许多比钱财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消息。”方遒对上南偲九的视线,开口回道。
“不错,也许这儿的主人要的就是四通八达的消息,甚至还有能够握在手中的把柄。”
南偲九瞧出孟晚林神色中的紧张,莞尔一笑:“不过,我们只是住上几晚便走,倒也不必理会这些,这都是那些大人物的事情。这儿既有人轮流看守,定然也是安全的。”
孟晚林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南姑娘这么说,我便放心了,那我就先回房歇息了,也有些困了。”
她起身走至门口,拉开房门,门外的香气与门内的截然不同,不禁打了个喷嚏,好似想到什么,倏地转了过来:“南姑娘,这住宿的费用,待我日后定会还与姑娘。”
“无妨,日后再说,林兄弟,快些去歇息吧。”
南偲九望着那个一蹦一跳的背影,眉目弯起,淡然一笑。
“师父,好似对林兄弟很是不同。”
方遒暗暗揣度着,莫非自家的师父看上了那个傻里傻气的林晚?
“不过,师父,你才刚说的几晚,可是在江齐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只是想着带你们多住几晚而已,你也早些去歇息吧。”
险些忘了方遒这心细的性子,若是让他知晓了自己要去抢绣球,定是要担心自己安危跟着一同去。
南偲九眸中一沉,在方遒的心中,一句师父恩情比天大,不然也不会在上一世瞒着自己去打探孟青松的事情。
“也好,走了一日也有些疲乏了。”方遒拱手行礼,“师父自有师父的打算,有任何能用得上徒弟的地方,徒弟必义不容辞。”
二人走后屋内静的有些可怕,南偲九躺在软榻之上辗转反侧,这几日她总有种身处幻境的感觉,好似身边的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
她翻身下榻,瞥了眼桌上的鎏金酒壶,一手拎起,跃窗而去,轻盈的身姿下一瞬立于屋顶之上。
没想到心悦客栈的最高之处,雕刻着二龙戏珠的样式,这夜明珠倒是比那圆月还亮上许多。
“从这儿看,江齐城倒是安静的很。”
南偲九仰头饮下酒壶中的佳酿,宫中的御酒,却有些不同,不过给她这样的人喝,有些可惜了。
“姑娘,说的不错,只是高处不胜寒。”
南偲九循着声音将目光移了过去,身侧那一袭桃红的衣衫甚是扎眼。
是他!
此人何时来的,自己竟未察觉,此人的武功想来在自己之上。
男子收起手中的折扇,点头示意:“没想到在此处,竟又遇到了姑娘,想来在下与姑娘的缘分匪浅。”
此人接近自己究竟有何目的,上一世好似并未遇到过他。
难道是因为自己,住进了心悦客栈,才发生了变化。
南偲九掌心蓄力,下一瞬鎏金壶便被打了出去,向着那人的面容砸去,男子嘴角勾起,轻松化解了力道,截下了酒壶。
三根手指搭在酒壶之上,向上一扬,清澈的酒水滑落而下,入了口中。
“姑娘想与在下对饮,早些开口便是,不必如此,姑娘这酒与我房中的很是不同,好喝多了。”
男子将折扇插入腰间,一手持着酒壶,缓缓地向着女子走来。
南偲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人的武功明显在自己之上,若是硬碰硬必会落得下风,再者屋顶之上地方狭小,真的打起来,只怕是会惊动心悦客栈的人。
正思索着,脚步也跟着后退了几步,不知踩到了何物,脚底一滑,竟向后栽了过去。
女子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落入满是馨香的怀中,被人拦腰抱住了。
南偲九下意识一掌打向男子的胸口,却被男子抓住,男子的唇微抿着,向后飞去,将女子放在安全之处。
随后松开双手,在一旁坐了下来:“姑娘,在这屋顶之上可要当心,周遭铺了一些琉璃瓦,莫要摔了下去,姑娘若是伤着了,在下可是要心疼了。”
南偲九盯着近处的男子,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觉得此人相当古怪。
“在下不过想与姑娘一同赏月而已,并不会做其他越轨之举,姑娘不必担心。”
又过了一会儿,她瞧着男子,确实无其他举动,便也跟着坐了下来。
男子回眸望着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递过手中的酒壶。
“明月当空,又有佳人作伴,在下真是幸运的很,今夜险些被那些个俗人拉去游玩,还好在下没有错过姑娘。”
南偲九接过酒壶,举起倒下饮了一口:“公子说话向来如此么?”
此等孟浪之人,自己若有从前的功力,早将他一脚踢了下去。
不,定是要踩着那张俊逸洒脱的脸,踢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