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看着忧心忡忡的孙乾,回应道:
“公佑何须蹙眉如川?
侯成身死时,吕布最精锐的并州狼骑已经被吾大哥拿下。
郝萌率领的步卒,在得知吕布身死后便缴械投降了。
至于陈宫,失了吕布后,他再难兴风作浪了。”
孙乾语重心长:
“陈宫乃诡谋无义之人,先引吕布偷兖州,其连环计使曹孟德几失根本,数次濒死;
徐州之叛,又是此人撺掇吕布,应曹豹所请夜袭下邳,逼走翼德公;
袁术造反后,依旧是此人劝吕布为了一己之私结亲寿春,公然对抗汉室;
此战又在保证两不相帮的情况下,暗中出兵欲害主公;
其豺狼之心可见一斑。
现在吕布被诛,以陈宫的能力、声望和野心,是有相当大的概率去组织吕军残部的。
陷阵营犹在,并州主力尚存,但使吕布旧将与陈宫同心……徐州那边的战况就很棘手。
我们要不要派兵马回援?”
周泰插嘴道:
“孙先生太看得起陈宫了,他一介谋士而已,善诡谋不善决断,难有作为!
咱们完全不必担心谋士领军。”
凌操出面力挺:“对!我妹夫说得对!”
周泰伸手将他扒拉开:“这里没你的事!别跟我攀亲戚。”
孙乾听周泰这个莽夫一两句话就“打发”了自己的忧虑,又公然鄙夷谋士,一脸被冒犯的表情,狰狞道:
“你什么意思?谋士怎么了?”
糜芳亦是在侧帮腔:“对啊,谋士怎么了?”
傅士仁也伸过头来,喝问:“谋士怎么了?”
周泰见己方谋士要围殴自己,丝毫不怕,怼道:
“谋士?还能怎样?善于出谋划策者难做领头人,这话没错吧!
我能一戟插死你们,你们即便巧舌如簧,总不能口死我吧!”
傅士仁大怒:
“明面上你能插死我,暗地里我也能在后面弄死你!不要小看谋士!”
糜芳大为支持:
“对对对,我有可能打不过武将,但是,武将只有一种方法杀了我,但我有至少10种法子坑死武将!”
周泰大为不满:
“我又没骂你,我骂谋士呢!你是谋士么?”
糜芳闻言险些气死:“你看不起谁呢!凭什么说我不是谋士!”
孙乾懒得与这个色鬼莽汉争论下去,按住准备继续骂人的糜芳,甩给周泰一个后脑勺,转向张飞问道:
“翼德公,您认为呢?”
张飞自然不会鄙夷谋士,也不会轻视武将,因为他凌驾于在座的所有人,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呵呵呵……”
一阵战略性的笑声后,张飞说道:
“徐州那边的战事,早已经定下计策,我大哥率军东进平贼,曹操出粮出钱出兵出将,无论是陈宫还是陷阵营亦或是并州精锐,都是盘中菜、杯中酒。
我们完全不用担心!”
此话一出,大伙都不说话了。
没办法,连战连胜之际,谁也不好强怼神谋鬼算外加天下无敌的张飞,更不好背着主公当众说主公不行!
孙乾只好说道:“这么一说,我觉得徐州那边没有任何问题啦!哈哈哈……”
张飞满意地点点头:
“行啦,咱们去喝酒!”
周泰屁股一紧:“喝酒?和翼德公一起喝酒?不去!坚决不去!”
蒋钦面露难色:
“这不好吧!上次喝了翼德公的接风酒,我伤了身体,躺了好几天呢。”
孙乾看着吃瘪的周莽汉,心中甚是舒畅,借了张飞骂曹豹的话,说道:
“你俩怎么娘儿们唧唧的!厮杀汉如何不饮酒?”
他抛给周泰一个极其不屑的眼神,对张飞拱手:
“翼德公,吾陪你喝酒!”
张飞大笑,左手揽着糜芳,右手揽着孙乾,呼唤着傅士仁,往军帐走去。
关羽望了望被吓破胆的寿春守军,感觉袁术不敢派人出来送死,劝了自己三秒钟,大喝道:
“今天心情好,去喝酒!”
周泰和蒋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恐惧。
蒋钦赶到关羽身后,抱拳道:
“云长公与众兄弟们去喝酒,我领兵巡视,谨防敌军偷袭。”
周泰暗自赞叹蒋钦机智,亦抱拳应道:“我也去。”
凌操赶紧跟进:“我也去。”
周泰横眉竖眼:
“滚!你去喝酒,别跟着我!”
关羽见他们如此有分寸,喜道:
“好,幼平去西营,公奕去北营,猛日去东营,南营么,周元福去吧。”
周仓一呆:“这……这里有我什么事!我其实愿意去喝酒。”
关羽没给他哭冤的机会,转身走了。
见周泰等人各行其是,周仓只好一脸苦逼地去了南营,一路上唉声叹气,感慨上天的不公。
廖化、裴元绍、刘辟等人则欢天喜地地去了军帐,敞开了陪张飞饮酒。
一坛一坛又一坛。
诸多汉子狂炫低度黄酒,喝得那叫一个畅快。
糜芳首先喝不动了,踉踉跄跄给出了军帐,被风一吹,哇哇地吐了好一会,由士卒扶着回自己帐篷醒酒。
孙乾喝着喝着,忽然汗毛倒立,斜眼瞥见张飞数次摸向腰间的马鞭。
惊惧之下,他借撒尿遁走,再也没回军帐里喝酒。
张英很是克制,见孙乾离席不归,立刻跟着溜了出去。
傅士仁一把抓住他:“扶起我一起透透风,快,这军帐不能待下去了。”
张英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一把提起喝得烂醉的傅士仁,头也不回地逃了。
陈武、徐盛见人越来越少,刚刚起身准备离席,结果被张飞拽住:
“莫走,继续喝!”
廖化和裴元绍抱着酒坛子围上去:“对,继续喝!”
刘辟醉卧食案后,举杯大叫:“满上,给我满上!喝!”
又是三坛酒下去,张飞眼中的【后天睿智】终于被【本源洪荒】取代。
“啪!”
“啪!啪!”
三道鞭声传来,裴元绍的惊叫随即传出:“啊啊!啊!”
“啪!啪!”
又是两道鞭子声。
廖化的哀嚎也传了出去:
“啊!啊!”
“啪啪!啪啪!啊啊啊啊!”
刘辟和龚都嗷嗷大叫:“怎么回事,我屁股为什么这么疼?”
徐盛早在张飞抽鞭子的间隙就退到了军帐外围,看着眼前的盛况,低声自语:
“刘辟应该问,屁股儿为什么这样红!”
正在施鞭的张飞似乎听到了徐盛的低语,抬眼望去,却只见到依旧在摆动的门帘,低下头又抽了两鞭子,下意识唱道: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啊~红得好像燃烧的火,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鞭情!”
……
徐州。
刘备勒马山岗,望着五万曹军铁流般向东倾泻。
军中高高竖起的“刘”字帅旗猎猎作响,却掩不住徐晃那杆“徐”字将旗的赫赫威势。
“报!”斥候疾驰而来,“将军,彭城四门紧闭,城头遍插陈字旌旗!守城的应该是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