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长安跟在周蘅芜身边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隐身的,除了周蘅芜,别人都看不到它。
毕竟流放队伍里忽然多出来一只猫,感觉也挺奇怪的。
现在,它都大摇大摆的走到入侵者眼前了,那些人也没发现它,依然借着夜色的掩护,向流放队伍里摸去。
来袭击的人不少,苗长安只粗略的一数,就有近五百人,分成近十个队伍,从不同方位快速接近。
这些人里头,浑身冒黑气、杀了之后不沾染业力的,大概有三分之一,剩下的也都是深灰近黑的颜色,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人。
苗长安歪了歪头,很快挑中了一个黑气最重的人,双爪如飞,瞬间,他身上就多出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剧痛袭来,那人顿时忍不住惨叫出声。
苗长安特别贴心的在他嘴边加了个能扩大声音的法阵,顿时,这惨叫声就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在山林间远远的扩散开去。
示警完成之后,这人也就没用了,苗长安给了他一个痛快,转眼就又盯上了一个下一个目标。
周蘅芜正走到队伍边缘,还没发现来袭的人呢,就猛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声凄惨无比的叫声,被吓得激灵一下,手里的棍子都要直接抡出去,差点应激。
好在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肯定是枕书动手了。
顿时,她就加快了脚步,同时更加戒备的看向周围。
除了那些太累、睡的太沉的人,流放队伍里绝大部分的人都被这一嗓子给惊醒了。
镖行的人已经第一时间把孙夫人和晁晟给护住了,周家的马车也沾了光,被他们纳入保护圈。
衙役们的反应也不慢,赶紧起身,并把流放队伍里的男人们都集合起来准备应敌。
进入垓州之后,每次休息的时候,都是妇孺在里、壮年汉子在外的队形,只要不慌不乱,应该还是有一拼之力的。
但问题也在这里——不慌不乱,这个队伍里的人,能做到吗?
很显然,不能。
就连那些衙役们,也都免不了带上几分惊惧与慌乱。
就更别提那些原本的尊贵人了。
他们惊慌的爬起来,手里拿着武器胡乱的挥舞,连敌人在哪里都没看清。
苗长安挑着那些带着浓重黑气的目标挨个下手,周蘅芜也已经跟几个山匪交上了手。
这小姑娘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前几天又刚见过血,如今挥舞着手里的棍子,虎虎生风,短短一小会儿,就已经干掉好几个人了。
苗长安在杀敌的同时,注意力也一直没从周蘅芜身上离开。
看着她的动作越发干脆利落,苗长安也满意的点头:孺子可教,是个好学生。
除此之外,让苗长安有点郁闷的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估计也是个偏爱人族的——都是在杀山匪,它杀得还是更加罪大恶极的,可它获得的功德跟周蘅芜压根儿就没法比!
算了,它大喵有大量,不跟小小天道一般见识!
╭(╯^╰)╮!
…………
来袭的山匪实在太多,除非苗长安彻底放开顾忌,大开杀戒,流放队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苗长安可没有这么好心——在苗长安看来,流放队伍里的大多数人,身上也都是灰扑扑的,某些个别的人,那一身黑气根本不在山匪之下!
它只要保护好周蘅芜就够了,顶多看着周蘅芜的份上,帮一帮闻夫人。
闻夫人虽然古板严厉了些,可她不是坏人。
就这样,周蘅芜在杀了七八个人之后,觉得情况不太对,她想退回去了,可枕书还不知道在哪里,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枕书?”
“我在。”苗长安轻盈的落在她的肩膀上。
“杀过来的山匪太多了,我们先回到车上去!”周蘅芜心里一松,带着猫咪径直往回走,“得跟晁晟商量一下,如果事不可为,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杀出去!”
马车那里,晁晟有些坐立不安。
周姑娘虽然厉害,可夜色这样黑,也不知道杀过来的山匪到底有多少人……
正担忧着,周蘅芜回来了:“来的山匪很多,少说也有三百人,前面的队伍已经乱了。”
闻夫人也被惊醒了,当了一辈子的贵夫人,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心里慌乱的不行,可表面上却又必须强自支撑着。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自家那个一向沉默安静的孙女拎着染血的长棍,大步流星、毫无淑女仪态的从前方冲了回来??
她是不是还在做噩梦,没醒?
“东家,不能耽搁了,得赶紧杀出去!”镖行的人一听这人数,也着急了,他们总共才十多个人,根本不是人家对手啊!
晁晟也没有犹豫,跟周蘅芜对视了一眼:“车辆目标太大,就不带了,抓紧收拾些干粮和银钱,马上走!”
孙夫人很听话,晁晟一说走,她直接就站在儿子身边——银票都贴身带着呢,药包也背在身上,留在车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等逃出垓州之后再买也来得及。
周家人那边,就没这么简单了。
周庭章和周彦之父子两个脸色如土,腿也有些哆嗦,还不如闻夫人镇定呢。
葛宛娘倒是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气质,直接向闻夫人伸手:“娘,给我点银票带着呗,万一逃散了呢?”
闻夫人没多说什么,取出几个素色荷包来,直接分了:“宛娘说的有理。这每一个荷包里,都放着二百两银票,还有几两散碎银子,一人一个,都拿着吧。”
葛宛娘伸手拿了一个,还想要:“二百两银子哪够?娘,再多给些。反正丢在这里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
闻夫人叹气:“我真的没多少银子了。”
当初变卖家产得来的钱,一共有三万两银子。
这其中,一万两送给了兄长和嫂嫂,换来了事后的关照和庇护。
还有一万两被她换成金子,偷偷埋藏起来。
她不敢把全部身家托付给陈嬷嬷,人性经不起考验,万一陈嬷嬷她们一家见财起意,私吞了这些银子,她远在琼州,也毫无办法。
她想,就算万一有什么变故,有这些金子,也就多了一条后路。
等将来的子孙后代科举入仕再回到京城,这金子就是现成的家业。
最后一万两交给了陈嬷嬷,两千两银子直接送给陈嬷嬷一家,置办家业又花用了一些,闻东带过来的银子,也只有七千余两。
这一路上打点衙役、交过路费又花用了不少,还要留一部分银子在琼州置办产业,能分给众人的,自然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