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章烈深更半夜去了江清源那里休息，对队长滤镜厚重的队员们只觉得不对劲，完全没深想。
日头西斜，再次前往现场走了一圈的章队，带着些温热的白粥包子再次进入了501室。
床上的青年还没睡醒，只轻轻动了下眼皮，又翻身睡去。
章烈掀开被子将人从身后抱在怀里，紧绷了一整天的精神在嗅闻到青年身上淡淡的香气时瞬间下落。
“又出事了？”
清源的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慵懒：“楼下的动静真的很吵。”
小区并不隔音，更何况警车拉起了警报，红蓝警灯交相闪烁，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房间内，让清源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给你带了粥，起来喝点。”
章烈的手逐渐变得不老实，在柔软的腹部轻轻下按：“本来就没吃饱，现在肯定饿了。”
两种不同的意思让清源低笑出声：“章队没吃饱才对。”
章烈不知可否把人整个抱了起来。
“你身子受不住，好好养养再说。”
漫画家常年作息紊乱，又因为挑食吃得很少，身上压根没有几两肉。
白粥没什么味道，包子又太多油腻，清源只随意打发了两口就没了继续吃下去的欲望。
估摸着他的饭量不大本身带的就很少，竟然还能剩下一多半，章烈三两口解决掉，把垃圾打包了一下：“很难吃吗，有时间下次我来给你做饭。”
清源被抱到沙发上打哈欠，指尖抹掉他眼角溢出的泪水。
“楼下201的住户李秀英在昨夜遇害。”
章烈没准备透露更多的细节，这件事情瞒不住人，与其让青年去跟邻居打听倒不如直接说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谁也没提要去开灯的事情。
视线对视的那瞬间，默默涌起的情绪让人不自觉互相贴近。
清源将章烈的衣服抓住皱褶，被叼住喉结轻咬。
“房东跟我白日有些冲突，她没发现门口的钥匙，但不代表凶手没发现。”
在唇瓣下移的时候，声音开始断层。
“我并没有更换锁芯，凶手随时会上门，昨晚很可能他就站在门口，注意到钥匙被你带进来了，或者通过其他的手段知道房间内你的存在，所以才离开。”
话音止于此，就被叼住了唇瓣。
鹰目带着凶意哄他：“房东被杀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没人能想到凶手究竟会怎么做。”
但总是因他而起。
凶手没从他身上得到注意力，自然就会从别的地方下手，白天产生冲突的房东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清源在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笑意盈盈。
凶手没几天能蹦跶的了。
也许他的确在犯罪杀人上有得天独厚被光环笼罩的天赋，但是做事总会有痕迹。
“008，报案人的手机你查出是什么病毒入侵了吗？”
清源没准备自己动手，也许是受到了漫画家的影响，他的精神力格外的懈怠，除了面对章烈带来的刺激以外，他对什么都打不起兴趣。
跟着一路躺赢的008被养得压根儿没做过什么事，现在网络却成了它的战场。
被卡在八零年代网速的阴影还停留在心头，飞速流转的网速让008差点哭出声。
不管是特案组里有关于案件的所有细节还是五年前的案宗，全部被008 扫描在资料库进行大数据分析，提炼其中的关键点。
过于冗长模糊的监控画面经过跨世界手段处理，不断寻找着重合度。
008在报案人的手机中抽取出不同的代码：“进行攻击的代码落点在国外随时变动，凶手很大胆，一直没有关闭信号源。”
现在它想要定位凶手在国内的具体位置很困难，但是它已经在这支代码上留下了标记，一旦凶手再次作案动用，就会被008直接抓到现行。
章烈没有在501停留太久，在惊惧加班到深夜是常态，他就像是特意抽出时间来找人吃饭的，温存着亲了亲就离开了。
501的房门关闭，钥匙被带走，青年如果要出门，就必须得找人去拿钥匙。
清源漱口冲掉嘴里的腥气，某队长的意图还真是格外明显。
回到电脑桌前，他才注意到不断震动的手机。
原身的手机常年静音，能接到电话全凭运气。
“喂，哪位？”
细微的电流音从话筒中传出，那边一时没有说话。
清源眉梢上扬，看着屏幕上明显不正常的杂乱号码：“找我有事吗？”
“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电流音起伏地更加快速，就像是一个人的呼吸声，好似真的担心青年会挂断电话，伪装过的机械音低低响起。
“为什么一直跟警察混在一起，我们才是一样的人不是吗，生活在黑暗里不见天日。”
“我一直注视着你，你的粉色蝴蝶结很香，下次我能拿走一整套裙子吗？”
“你很在意那个叫章烈的警察，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跟他纠缠不清，不然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的。”
“杀他的难度很高吧，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去死的，你没看见那些死者的脸吧，他们死的时候都笑得很开心呢，我是在帮助他们。”
“怎么能让人把钥匙拿走呢，我很生气，所以明天要给你一点教训。”
“李秀英被我杀掉了，她的心太肮脏了，吃起来有股苦味，黏腻恶心，你的心一定不同，我很期待你被我挖出心脏时的表情。”
“你很好奇我的身份吧，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凶手隐隐透出几分疯癫，说话的语气活像是个被抛弃的怨妇。
他对章烈的存在格外在意，虽然青年门上的钥匙要多少他有多少。
他也曾偷偷进去趴在床下或者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着青年的影子或者身影，在窗外盯着。
凶手认为自己对江清源是特殊的，毕竟不管是青年随意描绘的画面以及那道孱弱的身躯，他在无数次有可能杀死他的机会里，选择了放走他。
“搬走也没用哦，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怪异的声音里带着必然的愉悦，凶手癫狂的大笑。
“为什么我要搬走呢？”
“什么？”
凶手停下笑声，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了。
毕竟没有人会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还会这般淡然。
凶手疑惑：“你总不能想着让那位姓章的警官守株待兔把我一网打尽吧？”
他试探着，不知道青年究竟想要表达的意思。
毕竟守株待兔实在天真。
“我没那么无趣。”清源淡淡掀起嘴角，“试试看，是你先杀掉我还是我先杀掉你。”
“你就在五楼对吧，偷窥我？”
“在警察那里揭发我跟章队在深夜厮混的声音，你还挺有恶趣味呢，是不是被气得呕血了？”
“昨晚站在外面很难受吧？”
“让我猜猜你在哪个房间——”
尾音拉长，清源踩着拖鞋在房间内走动：“503？”
凶手的声音意味不明：“再猜。”
他并没有否定自己是五楼的住户。
“505还是506？”
“五楼住人的就这么几家，你想猜几遍？”
青年的声音清冽，指尖在门上轻敲：“501室门口？”
“你倒是聪明。”
门板外和话筒里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他和凶手仅仅一门之隔。
在章烈离开之后，凶手就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