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无数电影、漫画。在描述中,唾液是“如蜜糖般的甜味”。果真如此?不。它是无味的。如同太阳会发光发热,地球会公转自转。她们的唾液,与我的并无区别。
事实可能是无趣的。只是这穿透舌苔表面的潮湿感与温度令神经骤然倒错,产生远胜蜜糖的甜蜜感。如梦似画,叫我难以喘息。
唇的攻势还在继续。手掌与手臂配合着主力部队,如侧翼援兵一样,不断进攻着我的身体。
身体在颤抖。
坠落感与过山车下坡一般的感觉交杂其中令我晕眩。看不清眼前的画面,大脑仿佛一团糨糊,甚至连一段清晰字句都难在嘴边有效组织。
随着佐藤指尖的节律,我的身体时而弓起,时而落下,时而颤抖绷紧,时而瘫软无力。
我现在仿佛是佐藤与蓓可的木偶。她们手中延出丝线,我被紧紧缠住。在她们的指令下做出与之相符的反应。
泪眼蒙眬的我看着佐藤将手从裤子里侧缓缓抽出,蓓可在旁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我想,应该是告一段落了。
我的头被佐藤温柔轻抚着,像是安慰着一个因为发烧而浑身无力倒在自己怀里的孩子。
兴奋,喜悦,猛烈,晦涩,复杂,恍惚,又有些难过。转瞬之间,在佐藤身上如同孩子的我却已完成蜕变成为“大人”。比想象中来的迅速,少了几分夸张化的情绪与激烈感。
巫山云雨,幼芽成植。
米兰达洛特:“好啊,佐藤,你们竟然不等我就已经开始了。”
我捕捉到推门声,米兰达洛特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她已经洗完澡还吹好头发,正穿着干净的衣服。朝我走来,她蹲坐在我的身旁。而我身体松软无力,只得躺好看着她。
米兰达洛特:“诸位真是好雅兴,小女子可否一同欢饮呢~”
米兰达洛特的话与其说疑问,不如说设问。她心里早有答案,不给我一点空间。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将我从佐藤腿上抱起,捧着我的脸深深地舌吻。
我略感不适,难以呼吸。舌头交缠的力度与深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尝试轻微反抗,我却无法挣脱。挣扎的身体,热得大汗淋漓。
挣扎着脱出身来,方才的窒息感使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米兰达洛特:“欸?看来主人是第一次这么做,有点不习惯呢~”
虽然嘴上还在调上,但米兰达洛特脸上出现些许失望的神色。大概是我的反应让她感到有些无趣吧。然而她并未停下动作,反而把我的身躯重重一推。
我倒在榻榻米上,无可奈何地任由她骑在身体上。她像是全身检查一样,用双手触及我身体的每个部分。
终于,她碰到我身体最敏感的部分。
强烈的刺激划过全身,仿佛一道闪电劈过。
我的秘密,米兰达洛特已经知道了。
她双手粗暴地抓住胸部,挪动着我的身躯。伴随着压身的重力感,即使轻微的痛楚也使我弓起了后背。
随即,我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呻吟。
我:“呃啊!!!”
米兰达洛特:“所谓狂欢就要这样嘛,没有这么重头戏的活动怎么能值回票价呢?”
佐藤和蓓可,对米兰达洛特的举动也十分惊讶。
见我面色有些痛苦,佐藤赶忙说道:“欧阳先生这是人生中第一晚,你一上来就玩这么大的真的好吗?”
米兰达洛特:“什么?竟然真的会有人蠢到在曲凌婷度过自己的初夜?”
米兰达洛特匪夷所思地看向我,几秒过后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米兰达洛特:“也罢!既然是第一晚,那就应该做到永生难忘才对!”
我的领带被米兰达洛特扯下来,成了捆住双手的绳子。被限制行动,让我不得不注视她。至少要有个心理准备。
定睛一看,她从衣兜中抽出个东西——看起来像是遥控玩具的小装置。
我:“这……这是什么?”
米兰达洛特:“你来试试看就知道了!”
她抬起我的左脚扛在肩上,又将我侧身翻过。
没来得及反应,我就被她死死按在地上了。
米兰达洛特:“这里是FJpd的米兰达洛特警官!欧阳先生,您犯了盗窃罪还拒捕,我们要对您使用电击枪了!”
她非但没停下,还十分入戏地玩起角色扮演游戏。
刹那间,我像是触电了似的一直在颤抖。双手被限制行动,毫无挣脱的可能性。即便这样,米兰达洛特依旧不依不饶地死死抱着我的大腿。
我是无语的。
从肉体到精神的彻底无语。
就算想求饶,也完全没办法说任何话作为回应。
她的动作愈加粗暴,我几乎失去意识,几乎到了忘乎所以的程度。
我从数千米高的悬崖上坠落,穿过云层,掠过飞鸟,稀薄的空气在身边掠过,五光十色的霓虹在眼中闪现,迷幻的音乐与低沉的节奏在耳内萦回。
我看见了万花筒。不知是在外窥视,还是置身其中。
破碎而又规则,炫目而又旖旎。
这便是我身处的世界。
欲高喊却发不出声音。
快乐到近乎呕吐。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狼狈地躺在榻榻米上。只能大喘气,还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被困住的双手已经解开。我赶忙扶住额头希望缓解一些。
混着烟草味的木质香气再次吸入鼻腔。我隐约感到,又有什么东西压在脸上。
米兰达洛特的足尖点在我的脸上。
只是,她的力道很轻。
米兰达洛特:“喂,醒醒啊,欧阳先生。”
我用手肘勉强支撑着身体恢复坐姿。那神秘的小装置被米兰达洛特收起。她面朝着我,腿和脚也伸向我。
米兰达洛特:“怎么样,你还想继续下去吗?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呢。”
我愣了一下。
打服务开始,这是她们首次停下动作,认认真真询问我的意见。
我看向佐藤和蓓可,她们也一副等着我的样子。
太奇怪了,这绝对很奇怪啊。
我没辙地挠挠头说:“让我稍微缓缓吧。”
米兰达洛特:“你是客户你说了算。”
米兰达洛特耸耸肩,无趣的打量着佐藤。不过她看向的不是脸,而是佐藤从衣物里伸出的脚。随即,她便漫不经心地问我:“你觉得我和佐藤的脚谁更好看一点?”
米兰达洛特的脚趾与脚背棱线分明,美甲是深蓝珠光色。即使裹着一层黑色裤袜,靓丽的甲片也能反射房间里的灯光。
遮挡,并非完全遮挡。
就像一幅刻意留白制造细节的美术画。
反观佐藤。
她的脚没有任何布料覆盖,只有脚腕上挂着的金属脚链微作点缀。漂亮的骨感美,与米兰达洛特相比是不相上下。
还以美术技巧比喻。那便是,在内容细节上毫无保留并无取舍。
我的审美是什么不要紧。
关键是,我不太想回答米兰达洛特这个问题。
不知如何作答,我的视线四处游移。从脚不自觉的,一路看向米兰达洛特的脸。
她的眼眶比佐藤更深,鼻子也更加立体。浓厚的唇彩与长度夸张的假睫毛是刻意为之。总体来说,跟曲凌婷的精致典雅是格格不入的。
这种妆面,除了那些朋克风乐队之外,我再想不到其他近似风格去形容了。
想起初次见米兰达洛特时,有提到她拥有许多有关音乐的身份。这不禁让我猜测起她到底是怎么来到曲凌婷的。
思考慢慢偏离话题,我逐渐忘记起初那一问。
终于米兰达洛特发现,我已经盯她盯到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米兰达洛特:“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我将目光移到别处,赶忙摇了摇头。
为了缓解尴尬,我随口说出别的话题:“我之前在外面的广告牌上有看到你。你也玩乐队吗?”
米兰达洛特:“我曾经在一个十八线乐队当过贝斯手。然后那乐队成立不到半年就解散了,因为主唱嗑嗨了在大街上裸奔,被抓进去蹲大牢了。”
我:“原来如此。”
米兰达洛特:“现在我倒是可以玩玩吉他,或者是制作techno风格的电子音乐,不过水平比不上那些地下天后就是了,但应付曲凌婷的演出是绝对足够的。”
不愧是艺人,非常潇洒自在的做派呢。
米兰达洛特的气质,与那些用商业广告推送狂轰滥炸的包装明星和广告代言人有些相似,又有些差异。
通常印象中,那些自由不羁的艺人动不动就是砸钢琴、摔吉他、踢桌椅。在音乐mV里,这样做确实很有视觉冲击力。用肢体动作表达着,他们是自由的,他们是不被规则束缚的。
许多辛苦又勤劳的大人们,在忙碌一天后看到这些在屏幕另一边呼唤着自由的艺术家们,也许会勾起心中最后残存的叛逆精神吧。
果真如此?
我想未必。
据我对一些地下艺术家真实状态的少量了解,他们只是需要进行演出和拍摄,掌握了些演技而已。
他们许多人的生存状态和日程安排,与其说是解放心灵的艺术,不如说养家糊口的工作。
艺术家与普通人,在大屏幕前相遇,身份被纯化为作者与观众。仿佛双方背后的辛苦以及隐藏在live场馆之外的真相,在此刻统统都不存在了。
会不会呢?
会不会呢?
永远不会终结的live,才是不存在的。
观众强撑着热情,艺术家强撑着自由。
两边的互动越精湛,演出越精彩,残酷的事实才更加叫人痛苦。
我希望米兰达洛特永远不要这样。
不要装模作样,不要似是而非,不要强颜欢笑。做真正的朋克,随心所欲放飞自我,在艺术的世界里自由地活着。
她在曲凌婷这样压抑的环境下,还能如此故我地活着。十分难能可贵。
她是花魁,但她是本真的花魁。
我又回过头看向米兰达洛特,发现她嘴角有花掉的唇彩痕迹。
我:“你的唇彩花掉了,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接吻。”
米兰达洛特:“是吗?那你想要它更花一点吗?”
她说着又把脸凑近我,再次做好了玩弄我的准备。
我用手撑着身子,赶忙往后退。
我:“虽然……但是,你的‘风格’确实太激烈了点,对目前的我来说,有些难以承受。”
米兰达洛特:“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啊。”
她对如此不懂情调的我,感到有些失望,遗憾地叹了口气。
佐藤:“米兰达洛特你就放过他吧,他只是个新人,不懂你那些面对老姜的情趣。”
佐藤将我抱在怀中。
我的脸埋进柔软的胸口,眯着眼睛,嗅着她独有的淡淡香味。
米兰达洛特:“感觉我们的小客人已经没力气折腾了啊,要不今天就先睡了吧?”
佐藤:“可以,你和蓓可就睡在我房间里吧,床位管够。”
佐藤妥帖地招呼着,她像一位总能安排好孩子们起居的长辈。从未有过的温暖感,在我的胸口弥漫。
只是,我知道的。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勉强。温情的表面下——她在苦笑,她在悲伤,她在想着自己所牵挂之人。
凌梦婷小姐并不在房间里。
服务已经过去,我应该做些什么?
是时候安慰佐藤了。
比起言语的安慰,我想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来得实际。
我缓缓抬起头,小声对她说:“还是早点睡吧,在梦境中,你就能够和凌梦婷小姐再次相聚了。”
佐藤不解地看着我,脸上笑容也渐渐消失。
佐藤:“你说得对,是时候该休息了。”
她松开挽住我的双臂,使我从她怀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