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下来,哪怕是古董咖啡店也是一样,已经没有客人了。
雾岛董香正走出门,准备回家,但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气息,注视着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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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金木晕晕沉沉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出门了。
依旧穿着那件旧卫衣,套着帽子。
“我要去杀人。”
他是这么说的。
他走路摇摇晃晃,不知道走了多久,精神似乎已经不太正常。
“我要吃肉!”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猛地一抬头,右眼处那抹猩红很快退散。
“不对……我到底在做什么?”
他缓慢地低着头,“这样的我就好像是……”
突然间,他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一股令它无法抗拒的食物香味。
“这个香味……”
他抬起头,循着气味开始寻找,“明明是第一次闻到过的味道,却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就像是妈妈亲自下厨……”
他脑海中开始回忆:小小的自己站在妈妈旁边,看着妈妈做菜,以及妈妈那温柔的笑意。
只是那段记忆有些模糊……
“做的饭菜里那温柔的香味……”
金木已经有些高兴,“有了,有的,这里有我能吃的东西!”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饥饿让他右边的眼睛再一次变得猩红,连那口水都止不住地往外流。
“在哪里,在哪里?”
走过前面的拐弯处,金木兴奋地撞到了前面的垃圾桶,连他自己也摔倒在地。
“不远了。”
他能够清晰地嗅到那股香味。
等他靠近的时候,那里有一个正跪坐在地上啃食着什么的人。
金木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他保持着“有我能吃的东西”这种微笑来到了那里。
他的表情变得惊恐。
“喰种?人类?”
没错,眼前的,正是一只喰种在啃噬着人类躯体的画面。
“我居然是被尸体的香味所吸引……”
“噗!”
金木跪倒在地,眼睛止不住流下了泪水。
这跪倒在地的声音,也吸引到了那个反应很迟钝的喰种。
他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个跪坐在地,猩红色右眼、哭泣的青年。
“你是喰种吧?”
他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和夫。”
他猜测金木来这里的意图,便说道,“我也好久都没有吃了,所以不能分给你太多。”
和夫也很努力在过活。
或许是猜测到对方的不容易,和夫脑海中也闪过类似的片段。
虽然一直在奋斗,但是四十一岁的自己也过着不怎么样的人生。【1.吉田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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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区,临近繁华街的地段人潮熙攘,和夫任职的健身俱乐部就坐落于此。
他主要负责有氧舞蹈教学,以此维持生计。
和夫的长相,长相实在是抱歉,可在健身俱乐部工作的他,身材堪称一流。
他四肢修长,腹肌线条清晰,臀部紧实有型,同事们常打趣他:“你呀,也就输在长相上了!”
“各位,现在把大腿抬高,好,放下。好,再次抬高!对,就是这样,一、二!一、二!”
和夫站在有氧舞蹈教室的前方,大声喊着口令。
到了休息时间,新入会的真奈美带着一脸迷恋,走到和夫面前说道:“和夫老师,您的身材太棒了,我特别崇拜您。”
真奈美在一家大企业担任柜台小姐,模样可爱,十分招人喜欢,而且每次来上课都会夸赞和夫。
等会员们都离开,店里只剩员工时,与和夫交情甚好的同事早乙女凑了过来,笑着问道:“……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早乙女负责健身房课程,一身充满野性的肌肉,性格开朗,是个颇受欢迎的帅哥。
虽说年纪比和夫小不少,却已不知不觉成了和夫的上司,平日里跟和夫说话也就没那么多上下级的拘束,和夫对此也习以为常。
“我、我觉得应该没这回事吧……哈哈……”
和夫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早乙女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可她眼里根本就没我们其他人呀。说不定,你的春天要来了?”
和夫连忙摆手,一脸谦逊地回应:“她可能只是跟我比较聊得来。要是传出她和我这个大叔有什么暧昧,那她多可怜啊。”
“这么说也对!”
早乙女爽快地认同了和夫的说法。
和夫心里其实暗自期望,早乙女能干脆利落地说“没那回事!”来否定这一猜测,不过,一想到自己竟能和如此可爱的女孩子传出绯闻,心底还是泛起一丝别样的滋味,倒也不算太坏。
直到有一天,意外发生了。
和夫下班后,正准备离开健身俱乐部回家,突然,一阵怒吼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他仔细一听,声音似乎源自俱乐部的停车场,难道有人在那儿吵架?
和夫心想,若是在俱乐部的地盘上出了问题,那可不行。
于是,他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
跑到停车场,和夫一眼就看到了平日里总爱和自己搭话的真奈美。
她身旁站着一个男人,烫着小卷头发,下巴留着胡须,怎么看都像个不良分子。
此刻,正是这个男人在对着真奈美大声吼叫。
和夫虽然长相抱歉,但好歹身为“喰种”,对付人类基本不在话下。
他鼓足勇气,大声喝道:“快住手!”
“啥?你谁啊!”
对方凶狠的回应,让和夫瞬间有些退缩。
“请、请你别这样,现在已经很晚了,会……会打扰到邻居的……”
和夫原本的气势瞬间消散,结结巴巴地试图劝阻对方。
那男人啐了一口,吼道:“快把五十万还来!
”撂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五十万日元?
和夫心里满是疑惑。
“……对不起,和夫老师。”
真奈美一脸愧疚地说道。
“没事,重要的是……”
和夫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询问。
没等和夫开口,真奈美便一股脑儿地倾诉起来:“我妈妈生病了,为了凑齐住院费,我向地下钱庄借了钱。”
“你妈妈生病了?”
和夫关切地问道。
“啊!不过没关系的!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刚才您愿意帮我,我真的特别开心。”
真奈美说完,不等和夫回应,便转过身,匆匆跑开了。
和夫注意到,她的脸颊似乎微微泛红。
看着真奈美的背影,和夫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神,下意识地做了几个屈膝运动。
和夫不禁心想,这世上竟有如此过分的人,居然对一个柔弱女子这般威逼勒索。
回到家后,和夫一边做着仰卧起坐,一边为这个世界的不公感到愤慨。
他深知,像这样的家伙肯定会不断上门威胁真奈美。
无论是在她家里,还是工作场所,甚至是像今天这样的休闲场合,他们都能毫无顾忌地出现,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辱骂,让当事人难堪,从精神上折磨对方。
想到真奈美可能会遭遇的种种难堪场景,和夫心中涌起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这怒火全部指向了那个可恶的地下钱庄。
“你要是敢再做出那种事,我真的会宰了你!我可是认真的……!”
和夫毕竟是“喰种”,真到了紧急关头,他完全可以将对方吃掉。
想到这儿,和夫的赫眼猛地睁大,锻炼腹肌的速度也愈发快了起来。
那天,和夫就这样带着满腔怒火,连续做了好几个小时的仰卧起坐。
几天后,有氧舞蹈课程结束,会员们陆续回家。早早换好衣服的真奈美来到和夫面前,说道:“……不好意思,和夫老师,之前的事真的太感谢您了。”
和夫心里想着,我可是为了你做了几千次仰卧起坐啊,可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于是,他只是温和地回应道:“哪里,你也辛苦了。”
真奈美听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便当盒,递到和夫面前,说道:“这是便当。您每天运动量那么大,肯定很容易饿,我特意做了好多!”
和夫看着眼前的便当,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既感动又有些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的一次挺身而出,竟换来如此贴心的回报。
但是有个问题,自己是“喰种”,而这是人类的食物。
吃了这玩意,怕是会……
即便便当的味道对于吉田和夫来讲,实在难以恭维,和夫还是向真奈美道谢后,收下了这份心意。
毕竟这是对方表达感谢的一片真心,身为男人,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不吃还算什么男人!绝对不行!”
和夫暗自给自己打气。
回到家后,和夫一边喊着“加油!加油啊!和夫……”,一边硬着头皮吃起便当。
每一口都如同嚼蜡,饭菜的味道糟糕透顶,可他还是坚持着把便当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后,他难受得直接躺了两天。
一个星期过去了,真奈美那份“难吃”便当带来的“后劲”还在,和夫的身体状况依旧不佳。
这天,他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离开健身俱乐部。
就在这时,停车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怒吼声。
“难道又是真奈美出事了?”
和夫心里一紧,慌慌张张地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
果然,他看到之前那个男人又在停车场恐吓真奈美。
和夫赶忙冲上前去喊道:“住手!住手!”
男人看到又是和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怎么又是你啊……”
随后,又恶狠狠地对真奈美吼道:“五十万懂了没!五十万!”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真奈美小姐,你没事吧……”
和夫焦急地朝着真奈美跑去。
就在这时,真奈美突然紧紧抱住了和夫,带着哭腔喊道:“和夫老师……!”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和夫惊讶得身体瞬间挺直。
“啊,对不起……”
真奈美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松开和夫,脸上满是愧疚,连连道歉。
她低着头,难过地说道:“你肯定很讨厌我这种女人吧……我妈妈生病住院,我还被地下钱庄追债,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总是给你添麻烦,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说着,真奈美的泪水止不住地流,随后哭着跑开了。
和夫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接连几天,真奈美的遭遇一直在和夫脑海里打转,他越想越气。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和夫决定去常去的咖啡厅“安定区”坐坐,喝杯咖啡平复一下心情。
可今天,平日里能让他放松的咖啡也失去了效果。
他心中对地下钱庄的怒火依旧熊熊燃烧,气得光秃秃的额头仿佛都要被烧干了。
向来温和的他,此刻就像喝得烂醉的人一样,忍不住对着空气大骂。
这时,在吧台后面忙碌的招牌女店员雾岛董香注意到了和夫的异样。
她微笑着走到和夫身边,可嘴里说出的话却透着一股寒意:“……周围有不少人类和其他客人,你再这么闹,我真的会宰了你喔。”
那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一听就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和夫心里一凛,赶忙闭上嘴,默默地喝着手中的咖啡,心里明白还是得珍惜自己的小命。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和夫做了一个决定。
他觉得,是时候展现自己的担当了。
几天后,和夫找到真奈美,突然递给她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
真奈美一脸疑惑,瞪大了眼睛看着信封,忍不住问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和夫笑着说道:“打开看看吧。”
真奈美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惊讶得捂住了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转头看向和夫,和夫静静地朝她点了点头。
原来,信封里装的是五十万日元,正好是她向地下钱庄借的钱数。
“你就用这些钱去把债还了吧。”
和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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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吉田和夫,人物故事取自日本轻小说作家十和田シン的《东京喰种》第一卷:日常-【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