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黑石隘仿佛一个压力不断累积的火山,表面看似平静,甚至比往日更加“安分”了一些——街面上公开的斗殴和劫掠都少了许多,似乎各大势力都在约束手下,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某个爆发的节点。但空气中那股无形的紧张和肃杀之气,却愈发浓郁,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北寒客栈。
范无臼的房间内,几乎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充斥着金属零件、草药粉末和奇异能量波动的临时工坊。
刘老头带回来的情报,验证了范无臼的部分猜测。红娘子的“胭脂楼”确实与“黑水帮”积怨已深,双方为了争夺地下坊市的控制权(尤其是利润丰厚的奴_隶和特殊材料交易),已经暗中火拼了数次,互有死伤。红娘子背后似乎真的有某个外来势力的影子,但具体是谁,无人知晓。而黑水帮帮主据说手段残忍,修炼的也是某种阴毒的炼_尸功法,实力已达筑基中期顶峰,手下更是豢养了不少凶悍的炼尸,极难对付。
至于迷雾森林方向,依旧是各种捕风捉影的传闻。有人说看到过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在林中穿梭,也有人说夜晚能听到森林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和诵经声。失踪的修士数量还在缓慢增加,但似乎……失踪者大多是那些试图深入森林内部、或者身上携带有特殊“信物”(比如某些从遗迹中带出的古怪石头或金属片)的人。
“看来,那祭坛的力量,或者说它的‘狩猎’范围,正在扩大?或者说……它在有选择地‘捕食’?”范无臼分析着情报,手指无意识地在一块刚刚打磨好的、闪烁着幽光的傀儡甲片上划过。
这些情报让他对即将到来的胭脂楼之约,有了更清晰的判断。红娘子找他,十有八_九是想借他的“势”(或者说他展现出的、能轻易干掉筑基修士的傀儡力量),来对付黑水帮,甚至可能想让他去当炮灰,试探黑水帮的底牌。
“想把我当枪使?呵,那就看谁的算计更高明了。”范无臼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他的准备工作也在这三天内紧锣密鼓地完成了。
那两具木铁傀儡,经过他以“上古核心”解析出的部分符文结构进行改造后,已经焕然一新。它们的外壳不仅更加坚固,表面还覆盖了一层极其细密的、能吸收和偏转部分能量攻击的微型符文阵列(【造物之手】的极限模拟)。能量核心也换成了更稳定的灵石驱动装置,并增加了过载保护和短时爆发功能。关节处更是用特殊合金(从“飞船残骸”碎片中提炼)进行了强化,动作灵活度和力量都远超从前。可以说,这两具看似普通的木铁疙瘩,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筑基期杀戮机器!
除了傀儡,他还制造了几样“小礼物”,准备送给红娘子和可能出现的“客人”。
比如,一种掺杂了少量“祭坛碎片”粉末(他极其小心地刮下来一点点,并用特殊手法隔绝了其污染性)的“追踪香”。这种香点燃后无色无味,但其散发出的特殊波动,却能被范无臼特制的“感应器”(基于对源石和地图残片共鸣原理的简化应用)在百里之内清晰捕捉到。是阴人、追踪、嫁祸的必备良品。
还有一种能释放出强烈干扰波、暂时屏蔽灵识探查和低阶传音符的“静默发生器”(同样是科技侧理念的魔改应用)。关键时刻,足以制造信息差,混淆视听。
至于他自身的防御和退路……【金身】和【反甲】是他最大的依仗。而那些悄然布置在黑石隘各处的“空间道标”,也让他有了一丝(虽然极其渺茫)在绝境中跑路的机会。
“差不多了。”范无臼将所有准备好的东西都妥善收起,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月已中天,正是赴约之时。
“先生,您真的要去?”门外,刘老头忧心忡忡地问道。他总觉得那个胭脂楼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个红娘子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_精。
“无妨。”范无臼整理了一下衣衫,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黑色劲装,将几样关键的“小玩意”藏在身上各处隐秘的位置。“你在客栈守着,启动我留下的防御装置。若有意外,优先保全自己,明白吗?”
他并非婆婆妈妈之人,但刘老头这段时间也算尽心尽力,偶尔提点一句,也算是基本的“投资回报”。
“是!先生!您千万小心!”刘老头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范无臼不再多言,推开房门,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客栈走廊的阴影之中。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鹤三娘都没有察觉到(或者说,她察觉到了,但没有阻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北寒客栈。
黑石隘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危险,也更加……“精彩”。
各种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如同饥饿的野兽,注视着每一个行走在街道上的陌生人。范无臼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夜行者,避开了几处明显有埋伏的暗巷,朝着胭脂楼的方向潜行而去。
他的【侦查蝇】早已提前出发,如同忠实的哨兵,将胭脂楼周围的情况实时反馈到他的脑海中。
胭脂楼今晚似乎格外“热闹”。门前挂起了两盏格外妖_娆的粉色灯笼,里面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和女子娇媚的笑声。门口守卫森严,多了不少气息彪悍的护卫。而客栈内部,除了寻欢作乐的客人,还隐藏着不少修为不弱的暗哨。
在胭脂楼后院一处隐蔽的角落里,范无臼的【侦查蝇】更是捕捉到了一股极其阴冷、充满死亡气息的能量波动!似乎有不少……“黑水帮”的“特产”隐藏在那里?
“呵,果然是一场鸿门宴。”范无臼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不过,谁是项庄,谁是刘邦,还未可知呢。”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然绕到了胭脂楼的侧后方,那里有一扇不易察觉的小门,似乎是下人或“特殊客人”进出的通道。
他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
因为,好戏……往往是从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开始上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