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扬想起之前的事,头痛异常。
她与温晏宁自从北域一别,已经两年多没有见面了。
殊不知再次见面,两人竟然以这种方式。
她的耳尖有点红。
不自觉摸向有些红肿的嘴唇。
不由回想起温晏宁的脸。
他变了。
比两年前更高,更黑,更壮。
拥有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那双眼睛也不像以前,变得更加坚毅。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左右他的心。
可又在吻她的那一刻,眼尾发红,眼神微微发狠,手也很用力,勒得她差点喘不上气。
温晏宁这两年风头正盛。
短短两年,收复了失地不说,还真正统一了八大部的兵权。
大权在握,一表人才,多少皇亲贵族的梦中情婿。
即便远在中都,温晏宁的事还是时不时呈上她的案桌。
起初阿什他们还挑挑拣拣,生怕她情绪有问题又犯病,都小心避开温晏宁的折子不让她看。
后来无意间看到,她却平静不已。
那之后,温晏宁似乎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平常。
只会因为可能影响谢家的事呈上她的案桌,甚至没了‘特权’,不会再因为谢明扬的青睐,获得不一样的待遇。
这像是他们本该的位置。
就像是中都和边防。
可是今日,温晏宁打破了这个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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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扬遇刺,虽然毫发无损,但是晋州的官员听说的时候,各个都冒着冷汗等在岸边。
直到谢明扬的小船靠岸,白刀客扶着她下船。
她都没有下令责怪的意思。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更加不敢懈怠。
当晚,晋州的大小官员都齐聚谢明扬的住处。
伺候的丫鬟只说小姐受了惊吓,正在休息,让众人先回去。
可众人一想到谢明扬之前西南遇刺的事,纷纷后怕,哪里敢回去。
当时谢明扬可是把整个吕州的大小官员杀了干净,甚至让人挂在吕州的城楼上晒成了人干。
众人怕的不行,只说在此稍后。
门口的白刀客冷笑一声。
“大人们与其在这里逢场作戏,不如赶紧缉拿背后的人来”
听到白刀客的话,众人恍然大悟,急忙争先恐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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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很快没了动静。
谢明扬放下手中的碗。
碗里的药已经喝得干净,屋里一阵涩苦的药味。
丫鬟递上手绢,她擦了擦嘴。
没多久,唐蕴就来了。
见只有唐蕴一人,谢明扬眼皮抬了抬。
唐蕴笑道。
“别看了,赵柏月不来了”
谢明扬没说话,让丫鬟给唐蕴倒茶。
唐蕴看她一脸没所谓的样子,撇了撇嘴。
“你和温晏宁接吻可被他看了个正着”
“.......”
谢明扬没说话,很平静喝了口茶去口里的苦味。
“你不去看看?”
唐蕴又说。
谢明扬吐了口里的茶,抬眸看她。
“没这个必要”
看谢明扬好无情的样子,唐蕴不由为赵柏月打抱不平。
“你好无情啊,人家为了救你落下一身病,你...”
唐蕴的话还没说完,谢明扬就打断她。
“他救了我,我感谢他,有很多种感谢方式”
“但是不代表我就要以身相许”
谢明扬义正言辞,也很严肃。
唐蕴切了一声,又说。
“那你可要让祁仪征去看看了,我听说又吐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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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唐蕴和先生们商量完怎么处理施雄,已经夜深了。
丫鬟们端着水进来准备伺候谢明扬洗漱,就见到谢明扬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被丫鬟们撞见了,她脸上有些许不自然,就出门了。
赵柏月被安置在后院的一个厢房里,为了照看他,祁仪征被安排在了他的隔壁。
这么晚了灯还亮着。
谢明扬正准备找祁仪征,就看见赵柏月的门开了。
一时她忘了躲避,就与对面的赵柏月四目相对。
“小姐?”
赵柏月叫她。
谢明扬的脸闪过一丝不自然,回了一声。
“嗯”
风吹来,赵柏月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咳嗽了几声。
“这么晚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谢明扬说。
赵柏月稳了稳身形,说。
“睡不着,出来走走”
谢明扬看了他片刻,就从对面的长廊往他这边走过来。
赵柏月高了她一个头,但是实在清瘦,那张绝美的脸,此刻苍白没有血色。
直到走近后,谢明扬扫视他一眼,就进了他的屋子,不多会儿,拿了他的大氅走出来。
递给他。
赵柏月就接过来,可能是手没有力气,他艰难的整理着。
谢明扬叹了口气,只好动手帮他披好,系上。
赵柏月垂眸看着身前矮了大半个头的女子,眉眼清秀,睫毛时不时颤动。
没了平时生人勿近的气场,此时显得柔和,似乎没那么冰冷。
他的眼睛盯着她的唇看了一瞬,便不着痕迹移开了眼睛。
“小姐这么晚不睡,是有什么事吗?”
“嗷...我..我找祁仪征有事”
她有点结巴。
赵柏月笑了。
谢明扬撤开点距离,尴尬得咳嗽了两声。
两人并行走在长廊里,冷风吹来,赵柏月就咳嗽。
谢明扬索性停下脚步。
“回去吧,怪冷的”
见她已经往回走。
赵柏月垂了垂眸,有些遗憾。
跟紧了她的步伐,只能瞥见她的背影。
又像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在等他,两人的距离又不是很远。
风里,像是能闻到她头发的栀子花味。
今晚糟糕的心情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乌云消失殆尽。
“小姐”
“嗯?”
她没回头,简单应了一声。
“我给你煮碗面吧”
“为什么?”
“生辰都要吃长寿面”
“......”
是啊,今晚是她的生辰。
中都热闹得庆祝着她的生辰,可那更像是一场利益与利益之间,难得找到的交换机会。
她的生辰对于世家,来说是一场契机。
对为数不多的亲人,又像是一场劳累的应酬。
这时候的谢明玉和谢明岚,可能正面对世家各族的奉承,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其实她并不觉得生辰是一件好事。
“我手艺还不错”
赵柏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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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明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不大的厨房了。
赵柏月点着好几个灯,厨房显得没那么昏暗。
他身子单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倒。
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带着破碎的病态美。
蒸汽升起,将他的脸庞像是蒙了一层薄纱,美轮美奂。
见谢明扬盯着她,他也不避讳,与她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我帮您加点醋?”
“什么?”
谢明扬回过神来。
赵柏月笑着,从罐子中舀出一勺加进碗里。
“我喜欢吃酸的”
他说。
谢明扬点了点头。
直到面入口,酸的舌头直冒酸水,她本想说点什么,抬眼就对上赵柏月期待的眼睛。
亮晶晶,弯弯的,像月牙。
“好吃吗?”
他撑着下巴问她。
谢明扬咽了咽,面色保持平静,点了点头。
“嗯”
赵柏月眼睛更弯了,替她倒了杯水。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