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的秋风裹着松针的苦香,刮得少林寺山门前的铜钟嗡嗡作响。石破天立在斑驳的十八罗汉石像前,星陨铁剑的剑穗缠绕在他指节上,粗糙的麻绳磨得掌心微微发烫。身后长乐帮众人的气息沉稳却暗藏锋芒:波斯少年们摩挲着火焰刀的狼头刀柄,那是从北狼寨缴获的战利品,血渍虽已洗净,刀身上的齿痕仍在诉说着厮杀;雪山弟子垂眸不语,发间冰棱发簪折射出冷光,指尖萦绕的冰心诀寒气,在青石地面凝出细碎霜花;钱震山将九环刀重重扛在肩头,刀环碰撞声惊飞檐角寒鸦,他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嘟囔:“奶奶的,这和尚架子比老子的刀还沉。”
“少庄主,这是第三次传话被拒了。” 侍剑的声音混着冰棱玉盏里茶水轻响,她望着紧闭的寺门,耳后雪花胎记微微发亮,“知客僧说玄苦大师闭关,但方才藏经阁的钟声......” 话未说完,第七声钟鸣轰然炸开,声浪震得石破天耳畔发麻,更要命的是,钟声里那丝若有若无的紊乱震频,像根细针刺进他灵台 —— 那是被邪术搅乱的内力波动。
石破天摩挲着掌心的星图印记,温热的真气顺着纹路流转。他想起昨夜地脉传来的异动,那些在龟兹港就熟悉的幽冥教震频,此刻竟在嵩山脚下泛起涟漪。“走,去会会这位闭门不见的高僧。” 他抬脚跨过门槛,鞋底碾碎门前迷魂香粉末,辛辣气息直冲鼻腔,“幽冥教的老手段,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大雄宝殿内烛火摇曳,玄苦大师身披袈裟端坐蒲团,指节因攥紧念珠而泛白。石破天踏入殿内的瞬间,老僧浑浊的目光如鹰隼般扫来,却在触及他腰间长乐帮的星雪双生纹时,微微颤了颤。“少庄主大驾光临,老衲失礼了。只是少林如今......”
“大师无需遮掩。” 石破天将星陨铁剑轻轻点地,剑身二十八星宿纹亮起微光,映得玄苦大师骤然收缩的瞳孔无所遁形,“方才钟声里的紊乱震频,可是因为藏经阁第三层的《易筋经》残卷?” 话音未落,玄苦手中念珠 “啪嗒” 断裂,木珠滚落在地,竟在青砖上砸出小坑 —— 那是内力失控的征兆。
侍剑不动声色地将冰棱针滑入袖中,指尖凝出一抹冰心诀:“三日前,洛阳出现幽冥教的残星客。” 她取出染着黑鳞毒的铜钱,边缘半枚残星印泛着幽光,“这是我们在山脚下截获的,上面的毒,与大师体内的邪祟震频同源。” 铜钱落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 “叮” 响,惊得玄苦大师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老和尚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袈裟下隐约透出黑色纹路,宛如毒蛇在皮肤下游走。“你们...... 为何要帮少林?长乐帮如今势大,吞并我等门派不过是......”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久病之人的气若游丝。
石破天突然轻笑出声,笑声清朗如金钟,惊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吞并?大师可知龟兹港的‘万脉楼’?波斯商人、雪山樵夫、丐帮流民,只要肯背靠背,都能在那里修炼震频。” 他摊开掌心,星图印记与玄苦腕间佛珠同时发亮,“老帮主留下的《易经神功》,从不是称霸的利器,而是让江湖共生的法门。” 这话出口时,他想起龟兹港里那些相互扶持的身影 —— 焦九皋教小虎子吹号,钱震山给新弟子打磨刀刃,赵明轩在伤兵营用冰棱劲驱散毒雾,这些画面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
恰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焦九皋的暴喝:“奶奶的!哪个龟孙子在老子酒坛里下药?” 紧接着是九环刀出鞘的铮鸣,混着钱震山的怒吼和冰棱碎裂声。石破天面色骤变,余光瞥见玄苦大师猛然起身,袈裟鼓荡间露出内里黑色咒文,浑浊的目光中满是杀意:“果然是圈套!长乐帮狼子野心,今日便让你......”
“大师且慢!” 石破天身形如电,星陨铁剑横在胸前,剑鸣声与玄苦体内乱窜的邪祟震频相撞,激起一阵气浪。左手迅速结印,星图真气化作锁链缠住对方手腕,触感滚烫如烙铁 —— 那是邪毒攻心的征兆。“您脉中的邪毒已侵入心脉,若不是每日用《易筋经》镇压,撑不到今日。” 他摸出冰棱玉丸,寒雾顺着指缝溢出,“这药虽不能根治,但可保七日无恙。”
玄苦大师瞪大双眼,看着药丸被塞入喉中。药力游走间,体内如沸的邪毒渐渐平息,他盯着石破天年轻的面容,恍惚间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少林偷学《易筋经》的少年 —— 同样清澈的眼神,同样固执的坚持。“老衲... 错怪少庄主了。三日前,藏经阁遭黑衣人偷袭,《易筋经》残卷被下邪咒,如今全寺上下,唯有老衲能勉强镇压......” 他的声音带着羞愧,捡起散落的佛珠时,指节微微发抖。
石破天望向侍剑,后者心领神会,冰棱针在空中划出星雪双生纹。片刻后,波斯少年阿里气喘吁吁闯入,羊皮地图上还沾着露水:“少庄主!冷月心的人传来消息,幽冥教在黑风洞设了分舵,他们的‘九渊吸魂阵’......”
“玄苦大师。” 石破天将星陨铁剑插入地面,剑鸣声震得烛火齐明,“长乐帮愿助少林清除邪祟。作为交换,我们需要《易筋经》残卷,共同参透克制邪派震频的法门。” 他顿了顿,补充道:“合作期间,混频流动阵为贵寺护法,万脉楼随时欢迎贵寺弟子。” 说这话时,他想起龟兹港那座灯火通明的建筑,不同门派的人在里面切磋交流,震频交织成温暖的光网。
玄苦大师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灵魂看穿。良久,弯腰拾起佛珠:“少庄主胸襟,老衲佩服。只是此事还需禀报方丈,明日辰时,请少庄主再来。”
暮色渐浓,石破天站在山巅望着黑风洞方向,那里的雾气透着诡异的紫黑色。侍剑递来冰棱草茶,声音压低:“少庄主,在藏经阁时,我感应到贝海石的震频。酒坛上的毒,也有他的气息。” 她耳后雪花胎记明灭不定,“他在暗处盯着我们。”
钱震山猛地将九环刀拍在地上,刀环声响惊起一群夜枭:“奶奶的!老子现在就带人去端了黑风洞,把那老贼揪出来!” 他的刀疤脸因愤怒而扭曲,腰间李二狗的刀环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 那是提醒他有仇未报。
石破天按住钱震山的肩膀,掌心传来对方剧烈的心跳:“对方敢在少林眼皮子底下设分舵,必有后手。今晚先摸清阵眼。” 他望向正在布置侦查的焦九皋,老丐正用狼头流苏号穗敲打波斯少年的脑袋,“老焦带波斯少年绕后山,用号声扰乱邪阵;赵教头在山脚布冰棱阵;钱堂主,你我正面探查。”
是夜,黑风洞外阴风呼啸。石破天等人刚靠近洞口,便听见洞内传来 chanting 声,混着铁链拖拽的刺耳声响。钱震山握紧九环刀,刀环碰撞声惊动守卫,三名黑衣人持着残星印窜出,幽光映得他们面容扭曲如恶鬼。
“来得正好!” 石破天的星陨铁剑出鞘,剑身上二十八星宿纹与残星印邪光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战斗中,他突然瞥见洞内闪过熟悉身影 —— 那步法、那气息,分明是贝海石!正要追去,黑鳞雾汹涌而出,带着腐臭气息,瞬间模糊视线。他运转《易经神功》,星图印记光芒大盛,却在与雾气相撞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嘲讽震频 —— 贝海石在暗处看着他们徒劳挣扎。
寅时三刻,战斗结束。满地残星印碎片泛着幽光,石破天望着空荡荡的洞穴,握紧侍剑递来的密信。“九重天阙,太玄归位,长乐必除” 几字刺得他眼眶发烫。他抬头望向少林寺方向,那里的灯火在雾气中明明灭灭,像极了此刻江湖的局势 —— 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而暗处那双眼睛,不知何时会再次出手,将他们苦心经营的合作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