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再去黄天霸身边取刀来不及了......”
“符箓对付邪祟有奇效!”
“仁青大佬给的这张紫色符箓,绝对不是八姑婆的量产版能比拟的。”
“......”
念头飞速闪烁间,林三石已经感应到,掌心中藏着的紫色符箓,传来一阵阵的灼热感。
它对不断靠近的“夏冰语”自动产生了反应。
下一秒,只需丢出去即可。
可就在他准备孤注一掷,使用这件保命物品时,一个新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精神一振:
“不对,白衣邪祟刚说本无意伤害我,还愿意同我哔哔赖赖这么久。
“证明它还是可以交流的,说不定还能......”
一念至此,林三石一叠声地喊道:
“等等,等等!这位冤家请稍等,容小生只问一个问题。
“为何尔等一定要劝说我将棺中之物给放了,亡者入土为安不应该才符合常理吗?
“我等不敢做大不敬之事,所以需要一个理由!”
他心里其实也觉得十分荒诞不羁,自己竟然在同一只邪祟谈条件。
如果对方给不出合理解释,那再将符箓招呼过去也不迟。
可万一真收获点什么线索呢?!
话音未落,念头刚起,他就看见“夏冰语”竟还真的停下了步伐。
抬起只剩下枯骨的一根手指指了过来,道:
“你可知贵海村的真名?”
贵海村不就叫贵海村嘛......林三石摇摇头,诚恳道:
“请冤家帮着解惑?”
“夏冰语”放下手指,望向红木棺材,道:
“贵海村的真名叫......鬼害村,那是一个连我们都惧怕的地方。
“你们听不到棺材里姊妹的求救声叫得有多响,一路上但凡听见她呼救声的,都会想着将她救出来。
“哪怕让她留在荒野山林间飘荡,也好过被送到鬼害村!”
“怎么会是这样?!”林三石脱口而出。
他脸色大变,布满惊疑。
这次不是假装,而是最真实的情绪展露。
不是这口棺材阴气太重,一次又一次地引来邪祟。
而是沿途它一直在向同类求救,所以自己等人遇到邪祟的频率才会高到离谱。
得不到超度的亡魂,何尝不是这世间的可怜人,它们又岂会对这求救声置之不理。
但也有一种可能,这白衣邪祟说不定在骗我,骗我放出更恐怖的玩意儿。
信人?还是信鬼?
终于到了作出抉择的这一刻了!
......
......
翌日清晨,窗外薄雾散去。
阳光照射林子,撒下斑驳影子。
一阵清风吹来,摇碎一地光影。
“喂,阳子,起床赶路了!”
林三石踢了一脚抱着包袱呼呼大睡的尹正阳,顺便叫醒其他人。
也包括夏冰语。
另一边,夏冰语揉了揉额头,忽地反应过来,急忙道:
“后半夜不是我守夜嘛,怎么就睡着了,你也不叫我?”
林三石无所谓地耸耸肩,道:
“没事,后半夜安全得很,我便不叫你了,睡饱了今天好赶路。”
“谢谢!”夏冰语低低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黄天霸的嚷嚷声:
“哎呦喂,我抽它个祖宗唉......
“这些挨千刀的家伙,气死老子了!”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鱼贯而出。
只见院子里的驴马全都消失不见了先不说,就连门外的那两辆板车上,赫然都多了不少刀劈斧砍的痕迹。
眼瞅着就快要散架,到了山下,又得更换了。
“走走走,收拾东西赶紧出发!”
黄天霸也是被这群土匪邪祟吓得不轻,催促众人赶紧动身。
就在众人匆匆离去后,却不曾察觉,就在那供桌下面,赫然多了一具似曾眼熟的白色枯骨。
枯骨旁,盘着那截半尺白绫。
......
下山的这一路,众人走得同样颇为辛苦。
倒是没再遇着什么怪事,而是因为少了驴子,得靠人力来拉动那辆破板车。
车队出发的时候还颇为风光,现在却落得相当灰头土脸。
任谁都是心头沉甸甸的。
直到又走了个把时辰,终于在临近晌午的时候,瞧见了前方的一座镇子。
“赶紧进镇子补给点东西,老子我快十年没干过这么累的体力活了!”
黄天霸抹掉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
他只感觉这趟扶灵镖走的,光拿三倍费用,都亏到姥姥家了。
众人忙忙进了镇子,却也不投宿客栈,只是去了趟骡马行,牵上四匹马,重新换了辆驴车。
紧接着,几人又分头行动。
买干粮的买干粮,抓草药的抓草药。
尤其是八姑婆,等她回来的时候,竟然还带回了四个纸人。
这四个纸人脸上均涂着两个红色圆点,代表腮红。
却未被画上眼睛。
以至于看上去有种莫名的诡异与不协调。
林三石照例一问:
“八姑婆,这些纸人是做啥子用的?”
这一次,八姑婆的回答却显得有些含糊其辞,嘴唇嗫嚅,道:
“呃......会替咱们办一些事,一些咱们不方便办的事。
“这个老婆子我不能多说,说多了,会被它们听了去,到时候就不好使唤了。”
在说到“它们”二字时,八姑婆眼睛斜了一下那些纸人。
这个细小的动作落在林三石眼里,却也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仿佛这些纸人还真就有生命一般,在偷听二人的对话。
随后,林三石又将目光飘向了尚晶。
后者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暗示自己也看不懂。
见八姑婆闭嘴不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在黄天霸的一声令下,车队再次出发。
这一走,便又是三个时辰。
路上风平浪静,眼瞅着很快就要完成这趟行程,所有人的精神都抖擞了起来。
除了林三石。
昨天晚上,他后来又向白衣邪祟多询问了一个问题。
那便是,冤家们为何会如此害怕鬼害村。
结果换来的答案却是......不知晓。
这个回答无疑让林三石心头再次蒙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思绪飞扬间,便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浩如烟海的大河,将这条官道,一分为二。
此刻已是日薄西山,不远处农家炊烟袅袅。
河中水汽弥漫,水波荡漾,白沫翻涌,水流湍急。
一座木桥横跨两岸。
黑水河终于到了。
黄天霸刚想带着车队继续往前走,却被八姑婆拦了下,嘱咐道:
“黄镖头,此时已为黄昏,恰逢阴阳转换之时,不宜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