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绝低头,见右腹鲜血涌出,气劲四溢,气田受损。内力如气球泄气,顷刻间消弭无形。
“修为为何全无?”他嘶吼着,双目充血,神情癫狂。
江与冷声吩咐:“回隐门查清我的身份,再来向我父母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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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王任千绝落败,苏家子弟皆面露惧色。苏晴迷茫无措,苏智明亦难掩焦虑。今日之事,苏家长辈毫不知情,仅靠几个小辈设计陷害,终究败露。资历、见识、经验皆不足,以失败告终理所当然。
他们虽非燕京苏家的子女,但要掌控全局、玩转规则,还需多年历练。苏晴被誉为燕京小女王,才华与手腕出众,但即便如此,她所布之局也不过如此。
抛开苏家的身份光环,他们与常人无异。
“我对你们期望过高,原以为你们设的局会有新意,能让我另眼相看。没想到燕京五巨的后代,手段如此平庸,毫无亮点可言。随便找一个普通世家的子弟,他们的布局都会比你们精彩百倍。”
江与失望地摇头。
如今的豪门后代,一代不如一代,缺乏前辈们历经磨难锻造出的坚韧与智慧。
自始至终,江与击败任千绝时,未使出真实实力。所谓的聚风成刃,不过是触及天地之力的边缘,借内劲凝聚而成的花哨招式。在江与眼中,任千绝的捕风成刃显得粗陋不堪。
任千绝狼狈起身,仓皇逃离,甚至顾不上苏晴等人。数十年的心血,瞬间化为乌有,江与废了他的修为,远比杀死他更令人痛彻心扉。
苏晴见江与注视自己,脸色苍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惊恐地问:
“江与,你想做什么?”
安浅仍卧病在床,容貌毁损大半,即便前往全球顶尖医院,也无法完全去除脸上的伤痕。
若自己容貌尽毁,一向以美貌为傲的苏晴实在难以想象未来的生活会如何。她跌倒在地,双手撑地后退,声音尖锐地说:
“江与,你不能伤害我。”
“这个主意是苏蔡提出的,任老也是苏智明邀请来的。你锋芒毕露,难道不知燕京已有许多人对你不满?树大招风,适得其反。你若打了我,如何向你的父母交代?”
苏晴彻底失去女王气场。
旁观者连连摇头,对苏晴的表现深感失望。设局前就该明白后果,若今日江与败给任千绝,事后她们的行为恐怕更加过分。
“若苏家后辈皆这般模样,不出十年,苏家必衰败无疑。无智无勇无担当,这般人实为苏家蒙羞。难怪安俊杰敢称燕京太子,与这些人相比,他确实出众。”
苏家众人在众人心中形象跌至谷底。
叶欢感叹道:
“燕京四巨的骨气,竟不及江与一人。”
任老一战即败,苏家子女随之溃不成军。身为大姐的苏晴毫无担当,未等江与开口,便急着推卸责任。
江与摇头叹道:“非人人皆配我出手,你如今这副模样,连苏蔡都不如。苏家,确实今非昔比。”
苏智明脸色阴沉,独坐桌旁自斟自饮。今日之事足以让苏家颜面扫地,消息若传到长辈耳中,少则禁闭数月,多则后果更不堪设想。
皆因他们擅自做主,未事先告知父母。苏家子女内斗,宴请任千绝作为供奉,最终却被江与废去修为,苏蔡亦被打断手臂,至于苏晴,则丢了体面。
此事若传出,便是燕京第一笑谈。
苏家唯一供奉任千绝也因子女纷争被废修为,失去强者庇护,犹如猛虎失牙。这场闹剧,愈演愈烈。
“苏晴,起身。”
苏智明连饮七八杯白酒后猛然摔杯,大喝一声。
江与淡然一笑:
“跪下。”
浩瀚威压扑面而来,苏智明脚下桌椅瞬间崩裂,似有一座巨山压顶,令他骨骼几欲寸断,当即重重跪地。
韩轻语慌忙赶来,紧张地挡在江与身前,连连摇头。他已经得罪三巨,不能再与苏家交恶,否则燕京五巨,他将得罪其四,几乎得罪华夏顶级豪门世家。
江与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却平静如水。
江与冷冷扫视众人:“今日留你们性命,不过是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与你们并无深仇大恨,但你们暗中设局,甚至请来任千绝。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已在燕京受尽羞辱。”
“我虽与你们同属一门,却容不得背叛之举。如今,你们必须面对后果。”他转身对韩轻语道,“你父母会很快接到消息,前来领人。”
韩轻语脸色苍白,未发一言。
“连你们这些同门兄弟姐妹也陷害我,难怪他面上平静,内心却伤痕累累。”江与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失望。
他并非无情之人,否则也不会冒险赴苏家为老爷子贺寿。他选择沉默,是在等待苏家的表态。当初他与江家断绝关系,最终仍给了江家机会。
燕京苏家,终究不及江家一半气量。
韩轻语清楚地看到江与眼中的失落,从此以后,他们之间的缘分彻底断绝。
“江兄果敢刚毅,值得敬佩。”叶欢举杯走近。
江与置若罔闻,只顾饮酒,仿佛四周跪着的苏家人不存在。只有昏迷的苏蔡、苏晴及苏智明三人例外。
叶欢微笑不减,他深知江九荒的威名,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
饮毕,江与闭目沉思,淡然说道:“叶家的打算我心知肚明,无非是想借我之力对付其他几方势力。建议你们放弃这种念头,否则我会连累叶家一同遭殃。”
叶欢的笑容微微僵硬,躬身解释:“江兄言重,我叶家怎敢冒犯于您,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吗?”
江与冷笑一声:“最好如此。”
周围众人皆震惊不已。
江与竟让苏家子女当众跪拜,还叫父母迎接,无疑掴了苏家一记耳光。众人忍俊不禁,近水楼台却把好局搅成一团糟,唯有苏家能办到。
“荒谬至极。”
有人苦笑着摇头。
其间,有人试图将苏蔡送医,人已抬离地面,却被江与冰冷一瞥吓得魂飞魄散。
半小时后,四房苏重阳怒气冲冲赶到,踏入会所便见几位晚辈整齐跪于江与前。
苏蔡双臂垂落,显然遭受重创,几个年长的兄姐或伤或跪。
苏重阳眼前一黑,险些被气昏。
“江与,你辱我苏家!”
苏重阳从地上跃起,声音透着森冷,“好得很,真是好得很。你这八叔倒是教出了个孝顺儿,今日定要让他来看看!”
苏家震怒。
江与淡然开口:“我以为你会问清缘由。”
苏重阳咬牙切齿:
“无论何因,怎能让他们跪你?苏家颜面全失,江与,你不配为我苏家亲戚,滚回原处!”
江与皱眉:“来去由我,把我当何人?身为长辈,不分是非,一味护短。他们是我表哥表姐,难道我就不是表弟?”
江与冷哼连连:“呵呵,当初设计我时,可没把我当表弟看。若如此,那便换个法子。”
“你也一并跪下。”
话音落地,全场震动。
酒杯碎裂,众人捂耳倒地哀号。
江与脸色铁青:
“既然如此,今日苏家全员跪我!”
江与一句话落地,如同惊雷炸响满堂。
苏家四房苏重阳只觉气血翻腾,胸中巨浪汹涌,双肩突感千钧压迫,腿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空气中似冻结一般,叶欢的笑容戛然而止,眼中满是震惊。江与竟要在接连得罪韩、吕、安三大豪族后,再与苏家撕破脸?这无疑是与天下为敌。
叶欢心跳加速,他意识到叶家对江与的决心估计不足。
苏重阳脑中一片空白,尽管膝盖阵阵刺痛,却仍难以置信地盯着江与。若江与要求的是苏家小辈下跪,他或许还能接受,因为这是同辈间的对决。
但如今江与逼他这个四房的长辈下跪,等于让整个苏家颜面扫地,甚至让五大巨头蒙羞,让整个燕京都低头。四周的小辈们纷纷惊呼,难道江与真的疯了吗?
作为江北的土皇帝,他的影响力局限于那一隅,到了燕京这样的地方,他江北的那些根基根本入不了五大世家的眼。然而此时,江与的举动已经远超众人的预期,他的底线似乎越来越模糊,令人胆战心惊。
五大世家,华夏的中流砥柱,江与已经得罪了其中四家。
“能与列强正面抗衡的江九荒,自然该有这样的气魄。”叶欢并不惊讶,他知道江与真正的倚仗并非江北之地。
“真人面前,你们竟不识。”叶欢摇了摇头,默默起身离开。接下来便是苏家与江与的直接对抗,苏重阳此刻跪下,大局已定,叶欢对此早已心中有数。
既然结局已明,何必久留?
“疯了,江大拿真是疯了。”众人以不解的目光看着江与。若是再加上叶家,那便是彻底将燕京的五大世家全部得罪了。再看看江与对叶欢敬酒时的冷淡态度,即使再添上叶家,他也毫无惧色。
“江与,我要将你一家逐出族谱!”苏重阳声嘶力竭地喊道。
他竭尽全力试图站起,却感觉浑身似负千钧之重,直挺的脊背也被压迫得微微弯折。
今日聚会多为同龄晚辈,皆是燕京一地的圈内人。苏重阳身为苏家核心人物,掌控百亿资产,平日交往多为这些人的父母。
此刻,他却在江与面前狼狈跪地,动弹不得。
忽然,门口喧哗声起,众人纷纷转头望去。苏家七房苏远山面沉似水,迈着大步进入会所。江与今日之举太过分,即便教训一番也罢,竟让苏家晚辈当众受此屈辱。
“江与,适可而止!”
苏远山语气低沉。
他向来擅长压抑情绪,喜怒不形于色。然而此刻,看到激愤得满脸通红、跪在晚辈间的苏重阳,怒火涌上心头,双目圆瞪。
江与轻笑一声:
“过分?与你们苏家相比,我还差得远呢。”
苏远山压低声音道:“难道连我也要跪?好,今日就让你看看,你江与如何欺师灭祖,如何对苏养浩有个交代,如何给你父母交代。”
江与神色平静,目光淡然:
“何必交代?我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交代。”
苏远山突然跪下,面容冷峻。在场之人无不惊惧,匆匆离去,这般场面,谁也不敢多留。
江与此举无异于挑衅燕京权贵,如同攀至寺庙佛像顶端,亵渎神明。今日之后,燕京再无江与容身之地。
众人迅速散去大半,但仍有几人驻足观望。
这时,门外又一人踏入。
二房苏养月,苏蔡的父亲。
还未走近,便听闻会所内发生的变故。见爱子被江与打断双臂扔在地上,身为父亲的苏养月怒极攻心,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苏家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缓过神来十几分钟,苏养月才在旁人的扶持下起身。他目光扫视四周,仰天长叹:“苏家大难临头,大难临头了!我家在燕京立足数十载,谁敢正面对抗?历经风风雨雨,竟败于亲人相残、血缘争夺。”
苏养月双颊泪水纵横,脚步虚浮,似已失常。
“苏家自相残杀,荒唐至极,岂止荒唐,简直是天下笑柄。”
江与毫不在意旁人目光,轻轻啜饮一杯美酒,缓缓说道:“苏家对我父母的态度,大家心里清楚。自到苏家,我未得重视,如透明人一般。苏家上下,谁将我的父母当作自家之人?”
“今日苏家晚辈邀请小聚,实则布下陷阱,引我出手,更请来苏家供奉任千绝。诸多手段,分明意在置我江与于死地。若非顾及父母颜面,不等到苏养浩寿辰,今日便是苏家覆灭之时。”
苏养月瞬间苍老许多,摇晃着坐下,神情疲惫。
他低头凝视昏倒在地的苏蔡,闭目叹息:“江与,你这分明是逼我苏家与你为敌。老爷子当初便犯了错,你虽是江北豪杰,与我们苏家远隔千里又有何关系?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便是。”
他满面哀伤:“可惜老爷子执意如此,我苏家何须外界援手?”
江与静静听着,直至苏养月以“外人”称呼自己,心中最后一点期望也随之破灭。苏家负义在先,而江与不愿失德在后,多次给予苏家机会。
“罢了,待父母参加完苏养浩的寿宴,了却心愿后,我就离开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