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邦此言一出,楚阳心中顿时一紧!
他原以为凭借苏老和林掌柜的关系,弄到一张特展的邀请函已是万全,却没想到,这核心中的核心,竟然还有如此变故!
“马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之前那张邀请函,可能进不了明晚的这场核心拍卖会?”
楚阳眉头微蹙。
马振邦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楚小友,恐怕正是如此。这次调整得十分突然,据说是主办方几位核心人物临时决定的,大部分普通的邀请函,恐怕只适用于白天的公开特展和后续的普通拍卖了。”
说到此处,他叹了口气:“这京城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啊!”
楚阳心中了然,看来这《百草镜悬丝诊脉秘要》的吸引力,远超预期,已经引得某些大人物不得不改变规则,提高门槛,试图将闲杂人等排除在外了。
此事,刻不容缓!
与马振邦分别后,楚阳立刻将这个突发状况告知了秦雅。
秦雅听完,柳眉亦是微微一蹙:“临时调整?还专门针对核心拍品?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太多人参与竞争。”
她沉吟片刻,果断道:“楚阳,你别急,我马上动用秦家在京城的关系打探一下,看看这所谓的资格审核,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罢,秦雅便走到一旁,拨通了几个电话。
她语速极快,显然是在向秦家在京城的核心人脉下达指令。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秦雅便结束了通话,快步走了回来,神色多了一种了然。
“查清楚了。这次核心拍卖会的入场资格,确实变得极为苛刻。”
“除了少数几位主办方特邀的,在国内外都拥有顶尖影响力的收藏巨擘和神秘大佬之外,其余所有想要参与核心场次的人,都必须通过一位老前辈的眼力考核!”
楚阳目光一凝:“哦?哪位老前辈?”
“此人姓孔,名伯年,是京城乃至全国古籍版本和书画鉴定领域的泰山北斗,人称‘北协’孔会长。”秦雅缓缓说道,“孔老年过七旬,为人方正刚直,铁面无私,在圈子里德高望重,眼力更是出了名的毒辣卓绝。由他来主持这场眼力考核,倒也无人敢有异议。”
楚阳点了点头,这等人物,确实有资格来把这第一道关。
秦雅继续说道:“孔老年纪大了,脾气也有些古怪,他主持的考核,向来不拘一格,题目也极其刁钻。往年也不是没有自诩眼力高明之辈,在他手底下栽了跟头,未能通过考核,被挡在核心拍卖会的门外,当众颜面尽失,沦为笑柄。”
“据说,这一次,孔老放出话来,他新近收到三件据说是‘同一墓穴出土的汉代金针’,但对其具体用途和制作工艺始终存有疑虑。”
“谁若是能当场准确辨识出这三枚金针的材质、具体制作工艺、准确的汉代分期,并详细阐述其在当时可能的医学用途,或者其他特殊用途,便可获得明晚核心拍卖会的入场资格!”
“汉代金针?”楚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没错。我得到的消息是,这三枚金针长短不一,形制古朴奇特,但因年代久远,表面锈蚀得颇为严重,其中一枚甚至还有明显的断裂痕迹,辨识难度极大。”
听完秦雅的话,楚阳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这对他而言,或许反倒是一个机会!
……
次日上午,京城一家名为“静心阁”的古色古香的茶楼,二楼的一间雅致包间内。
檀香袅袅,茶香四溢。
一位精神矍铄,面容清癯,身着素色唐装的老者,正端坐于主位之上。他虽双目微阖,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人,正是“北协”会长,孔伯年。
马振邦等几位京城收藏家协会的理事,则分坐两侧,神情肃然。
雅间内,除了他们几位,还稀稀拉落坐着七八位气息各异之人,显然都是冲着那核心拍卖会资格而来。
楚阳注意到,琉璃厂博古斋的那位黄三爷,竟然也托了不知什么关系,厚着脸皮混了进来,此刻正坐立不安地搓着手,眼神不时瞟向孔伯年面前桌案上那个盖着红绸的托盘。
孔伯年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
“诸位今日能来,想必都已清楚老朽的规矩。”孔伯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多余的废话,老朽不多说。东西就在这里,谁有本事,谁就留下。”
说罢,他伸手揭开了红绸。
托盘之上,三枚颜色暗沉,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金属细针,静静地躺在那里。
正如秦雅所言,这三枚针表面锈迹斑斑,其中最长的一枚,中段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仿佛稍一用力便会彻底折断。
“这……这就是汉代的金针?”有人小声嘀咕。
“看起来也太不起眼了吧?锈成这样,能看出什么门道?”
孔伯年并未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只是淡淡道:“谁先来?”
话音刚落,那博古斋的黄三爷眼珠一转,竟第一个站了起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孔老,马理事,各位同好!晚生黄兆山,不才,愿意抛砖引玉,先来为大家品鉴一番!”
他几步走到桌前,装模作样地拿起放大镜,对着那三枚针左右端详,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依晚生浅见,这三枚针,从其形制和锈蚀程度来看,确有汉代之风骨!”
“其材质嘛……”黄三爷眯着眼,故作高深道,“表面虽有铜锈,但细看之下,隐约可见其内里泛着淡黄之色,想必是汉代的鎏金铜针,或是某种特殊的青铜合金,毕竟纯金质地过软,不易保存至今。”
“至于年代,当属西汉晚期到东汉早期之间。用途么……”黄三爷顿了顿,眼神有些游移,“自然是用于针灸治病,疏通经络。这等长度和粗细,想必是针对一些特殊的穴位……”
他越说越含糊,显然是在胡乱猜测,企图蒙混过关。
孔伯年听完,并未当场戳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下一个。”
黄三爷额头微微冒汗,讪讪地退了下去,心中却暗自得意,觉得自己至少说出了大概,没有当场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