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背你?”
钟虞想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真是虚弱地一阵风就能吹走,才会让阿泽这般担心,他看着阿泽紧紧蹙起的眉头,叹息一声,“来吧。”
钟虞很少有这般让人背着的经历,唯一的也就是幼时那模糊又遥远的记忆。
闻人仄身子劲瘦,但背起人来却是稳得很。
钟虞也不敢乱动,怕给他增添负担,可见他实在是多想了,毕竟闻人仄武功高强,背他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自以为对方娇弱,合该疼着宠着,此刻才会有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想法。
钟虞把闻人仄的发丝捋到耳后,摩挲着他的侧脸,“这几日做了什么?”
“练剑,想你。”
钟虞那颗水泼不进、火烧不穿的心在那七日的折磨下尚能坚挺,此刻却突然软下来,里面流淌出的是金黄璀璨的蜜汁,“我也是,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他的声音依然是嘶哑的,闻人仄不用问都能想到他这七日受到了多少折磨,他忍下哽咽,只是默默地往前走。
闻人仄没言语,钟虞却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但他居然一点没问朝廷的事,只絮絮叨叨着说着他们过去的事,一会说自己做得过分,一会又夸阿泽乖,说得闻人仄耳朵都红透了。
闻人仄能感觉到钟虞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就好像原来是温暖耀眼的阳光,而现在就化作了一弯湖水,温柔又安静,仿佛什么都能包容。
“你怎么——”随风扬起的发丝中夹杂着的那一抹刺眼的白,把闻人仄未说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立刻便低下头,任由眼泪滚进衣衫里。
“什么?”钟虞好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闻人仄惊讶于自己竟还能如常回话,“无事,只是刚刚眼睛被沙土迷了下。”
钟虞好像并未怀疑,只是轻声问,“现在还难受吗?”
闻人仄摇摇头,步子加快了些,走着走着,泪风干了,他又说,“阿虞,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闹脾气了。”
像是承诺一般,他又道,“我会乖,会听话,不会再让你为难。”
“嗯?”钟虞听起来很是诧异,笑得很不正经,“真的?叫声相公来听听?”
闻人仄红了脸,嘴唇动了几下,就是张不开。
明明那事儿都做过不少次了,但闻人仄却总是叫不出来,也就床上逼急了才会说。
“不说?刚刚谁说会乖?会听话的?为夫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他才不是说这个,这人就是故意的。
闻人仄知道他故意逗自己,怒从心起,狠狠掐了把手下的屁股,掐得人嗷呜一声,他才满意的收回手,冷哼道,“不叫!”
他默默地想,他既然不是那等乖巧的样子,倒也没必要强迫自己,凶一点儿也挺好,否则这混蛋肯定要得寸进尺,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会被他欺负死。
左脸被一股力道按得凹陷了进去,闻人仄没好气道,“做什么?”
钟虞闷闷地笑,笑得闻人仄耳朵痒,“我笑,我的阿泽怎么这般惹人欢喜,简直长在我的心尖上了。”
闻人仄捂住红透的耳朵,一副坚定不动摇的模样,“花言巧语!”
他才不会被这人哄骗着说出那两个字呢。哼!
钟虞微微一笑,安静下来,枕在他肩膀上,目光掠过沿途的风景。
他的傻阿泽,恐怕不知道自己有多乖,有多惹人疼,竟还说出那般话。
钟虞叹口气,这真的不是在考验他吗?好在,他经得住考验,他可舍不得他的阿泽再委屈自己迎合他了。
他甚至觉得阿泽不够任性,没事,慢慢来,他余下的十年时光里,总能看到那个本就应该养得明媚肆意的小公子。
“阿泽。”
“嗯?”
“我带你去我幼时住的地方吧。”
“在哪里?”
“......记不太清了。”
\"哦。\"
“让我想想,应当是从这里往北偏西一些的地方,好像叫百灵山来着。”
“嗯,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日——”闻人仄偏头,似乎想看看钟虞,但现在这个姿势着实不便,他泄气地扭回去,“你的身子撑得住吗?”
钟虞轻轻吻上他的侧脸,“无事,我只是看起来虚弱了些,实则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那,明日启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