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怎么还不停啊?”何承志望着外面丝毫没有停歇迹象的瓢泼大雨皱着眉头。
外面的雷雨交加,加上这里又地处偏僻,不像八大队还有路灯照明,雨一下起来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两天是工地浇筑的时间,这样的大雨下下去,估计要推后了。”陈濯玉也满心焦虑地说道,姜年也是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
“小陈,你们也别在门口守着了,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蒋局长端着一盘水果对他们三人说道:“反正下雨了也回不去,不如在这里歇息一晚。”
“这怎么好意思?”姜年转过了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工地进度都是小事,最主要的是怕打扰了您。”
“说什么打扰的……”蒋局长本来对姜年不是很友善,但是经过今天的交谈,对他已经有了点改观:“我这房子又不是住不下,而且要是你们冒着大雨开车回去,那才危险呢。”
他们虽然为了防止泥泞天气走不了路,带了防滑链,但是这样复杂的路况,加上路上又没有照明,危险程度会大大增加。
几人没有再推辞,在蒋局长的安排下各自进了分好的房间。
虽然两层楼的房子房间众多,但不是每一间都能睡人,况且也没那么多套被褥,所以他们需要两三个人住一间,何承志和国企的张总和李总一起住在同一间,而姜年则是要跟陈濯玉睡在二楼的一间屋子。
蒋局长的这栋老式楼房的楼梯在室外,所以姜年和陈濯玉是撑着伞上的二楼。他们撑着同一把伞上了楼梯,两个男人的身形并不能很好地被伞遮住,为了躲雨,两人贴得很近,肩膀和胳膊时常擦碰在一起,让两人都很尴尬别扭,而陈濯玉则是还有些尴尬别扭之外的情绪,让他一时间呼吸有些凝滞。
“呼~终于到了。”上了二楼的走廊,终于有了遮挡,姜年拍了拍肩头上的雨水,拿着蒋局长给他们的钥匙开了门。
“啪!”
老旧的吊灯被打亮,两人环顾了一圈儿,这是个水泥地面和略微泛黄的腻子墙的老房间,虽然很旧但是蒋局长收拾得很干净,家具物品归置得整整齐齐,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所以没有生活气息,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灰尘味道。
陈濯玉按照蒋局长说的,在旧衣柜里翻找出被褥就开始铺床。
“你居然都会铺床了?”姜年坐在一旁的老旧椅子上笑着说道。回想起陈濯玉刚来工地上的那阵子,姜年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用品都是配套齐全的,相比起来陈濯玉的房间就乱七八糟,床铺更像是用姜年的边角料铺成的。
“我不会铺还能怎么办?一直睡在那张乱七八糟的床上,那小爷也太惨了。”陈濯玉铺床的手不停,但还是不太熟练。
“铺好了!”陈濯玉拍了拍掀开被子一角的床:“就寝吧姜总!”
姜年被他逗得乐得停不下来,半天才平复下来,摘掉眼镜,脱掉自己的外套和长裤往床上躺。
陈濯玉本来想着不去看姜年脱衣服的动作就不会胡思乱想,假装去看窗外的雨景,结果转过身看到姜年这么干脆躺在床上反而疑惑起来:“咦~你居然直接这么睡了?我还以为你要洗漱什么的。”
在陈濯玉看来,姜年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就算在工地上也每天必须洗澡换衣服。
“哪儿有那条件啊?况且再差能差得过我们被困在蒋家林的那晚?”姜年把被子往自己修长的双腿上一盖:“别挑理了少爷,今晚就凑合吧。”
“靠!”说得反而是他穷讲究似的,陈濯玉也开始脱下自己的衣服,躺在了姜年身边儿。
而这一躺,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的他们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赤诚相对。
之前他们在蒋家林也睡在一起过,不过是露天席地,俩人穿戴整齐,而现在他们穿的是最贴身的衣物,躺在同一张床上。
而且这个老床……也太小了吧!
姜年身上的香味萦绕在陈濯玉的鼻尖,让他有些晕乎乎的,陈濯玉还能在薄薄的毯子下清晰地感受到姜年的体温,甚至动作幅度大一点,能触碰到姜年细腻的皮肤,两人皮肤相接的时候,陈濯玉的神经末梢带着点兴奋和期待的战栗。
而姜年的不自在则是陈濯玉知道他是个弯的,所以他怕陈濯玉会反感自己。
“聊聊?”这次反而是姜年先主动挑起话题,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倚靠在床头。
陈濯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也坐了起来,看向他的眼底里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又想考我?”
“不考你。”姜年失笑,觉得陈濯玉真有意思,还忌讳着自己对他时不时的口头考察,陈濯玉面对他的时候,嘴里带着点酒气,是蒋局长刚刚给他喝的土酒,于是道:“你酒醒了?”
陈濯玉嗤笑一声:“就这么点儿酒?我跟喝水没两样!”
“吹牛。”姜年扬了扬尖瘦的下巴,完美的下颌线连着喉结带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睨了他一眼,茶色的眼珠一转,深色的眼尾带上了点儿令人心痒的风情:“不是你宿醉未清的那个时候了?”
陈濯玉被他这一眼整得尾椎一阵酥麻,但是听出了姜年言语中的戏谑,于是不甘示弱地说道:“我那是喝了假酒才宿醉的好吗?不信我们什么时候拼一拼酒!看看谁先倒下!”
姜年觉得他幼稚可爱,而陈濯玉想了想又啧了一声:“算了,不跟你拼,万一又整出个胃出血怎么办?”
“那不说这个了。”一想到胃出血,姜年感觉自己的胃又开始抽疼了,于是转移了话题:“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知道了!
陈濯玉看向他的瞳孔忍不住紧缩起来,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