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其实说来话长,南海大巫祝也是江城人,现实里叫阮清商,在江城有一家美容院。
眼看着生意始终不温不火,几年前,量子态游戏流行起来,阮清商敏锐地看到了机会。她卖掉美容院,用所有的钱买了一个级别不低的Vip,变成了西晋末年天师道的神级角色,南海大巫祝。
偶然的机会,她得以进入冥渊赌场,这对喜欢冒险博弈的阮清商而言,无异于风水宝地。在冥渊的某个赌局上,她输的昏天暗地,几乎要濒临绝境的时候,有个人帮了她,那个人就是冯崇严。
在冥渊,像冯崇严这样西装革履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能以主体进入冥渊,本身就意味着特权。阮清商这样的人不可能放过难得的机会,抱上了冯崇严的大腿。
后来,她发现了冯崇严的秘密,自己竟然在和一个人贩子玩与虎谋皮,她想抽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冯崇严以卑鄙的手段控制了她。
正当阮清商以为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际,冯崇严却给了她一个现实身份,去做跨国传媒集团的正牌夫人,这让她又惊又喜。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少奋斗一百年。
然而她高兴早了。她跟着冯崇严去玄幻世界参加发布会,在祭坛上,她发现自己再次失控,差点被献祭。
万幸的是,她竟然没选上,算是逃过一劫。
说到这儿,我忍不住问,“如意姐,为什么黑衣蒙面人说您不是超神呢?”
我习惯性地还是叫她如意姐。
“唉……”阮清商叹口气,苦笑,“卫柔,你是不知道,姐哪又那么多钱弄超神,就是个神级角色,只是大巫祝的神力,很菜,就是幻化外貌。别的很菜,可幻化之力委实厉害,不仅能幻化长相,甚至能幻化本相,就算超神,也是姐幻化出来的。要不然,冯崇严能看上姐么?”
我这才明白,难怪都超神了,还玩给人下药的下三滥手段。
可偏偏自己生机枯竭,处在虚弱不堪的境地,没防备之下,不仅被她偷袭,还输掉了形象版权,以后和老周再见面可就尴尬了。
“如意姐,都说开了,以后做好姐妹,您要不放开卫柔……”我依然软弱,只能和阮清商好说好商量。
“那哪成,这药可精贵着呢,三百两银子不能打水漂,当姐妹?姐可当真了……”阮清商不由分说就腻歪起来,唇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轻轻一吸,就吮到了我的舌根。
卫柔发出嘤咛的喘息,我脸顿时发胀发红,趁着她去弄脖颈子,喘息着说,“如意姐,你别后悔就好,卫柔求之不得……”
阮清商脸色一板,“少臭美,当我是齐庆呢?以为谁都稀罕你,实话给你说,这药无解,是弄男人用的玩意儿,沾上就别想全身而退,”她又诡异一笑,“所以嘛,姐只好这样,这样……”她越发肆虐起来,“还要这样,便宜你了,咯咯……”
……
一丝无声无息的神力被感染进神体,幻化之力,种下生根的种子。
清晨,我才从绵软的失控状态恢复,五指轻轻握了握,已经不似昨晚那样不由自主。
满床旖旎雪白,阮清商还睡得像死猪。
等自己精血滋养好,是不是也能像她那样幻化万千?
离开时,听见阮清商发出迷离的声音,“小心冯崇严的锁魂链……”
出了方格度假村,又给陈思璇打了手机,告诉她加紧筹备周末接待超验量子的高层,我会赶在周末之前回公司。
眼下,自己生机几近断绝,想去寻冯崇严,只能动用傀儡分身,魏冰儿了。
她被杜枭侵入过,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入坑,毕竟这是杜枭主动还给我的。可到了这会儿,自己已经是杜枭的禁脔,还能有什么比魂奴印和仙人结更糟糕?
我召出魏冰儿分身,本尊不敢融入,只分出一缕魂念融合进魏冰儿妖孽的娇躯。
我要去的地方叫虚海瞳渊。
碧波之上浓云墨涌,这里是靠近东海以北的一处岛屿遗迹,也是阮清商告诉我的,冯崇严在现实中的藏身地。
很奇怪,这里早在几十年前就因为火山喷发而沉没了?冯崇严怎么会藏身在这种死域。
波涛之上,当初的环形山已成残迹,岛国在海啸、地震和火山喷发的几重暴击之下,已是一片汪洋,唯留崩塌的火山口,还能让人想起这里曾经是全球排名前三的经济体,却在一夕之间了如春梦,竟然连条狗也没剩下。
冯崇严藏在这里,我怎么就不信?
魏冰儿赤足轻点脚下礁岩,落在岛国残迹的一处角落。
从海滩一直到环形山口,都是凝固的岩浆怪石,硌的脚心疼,可这会儿已经很接近阮清商说的所在,我也不敢托大,小心翼翼前行。
路过一处豁口,见在石缝不起眼的地方,摆放着一座神龛。
岛国的人信奉神道,这神龛绝不是火山喷发后的遗存,显然,这里有人活动的迹象。
神龛立在通往遗迹的碎石小径旁,木质因海风侵蚀泛出灰白,顶部千木交叉的破风结构却依然尖锐。我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即便蒙尘破旧,它依然寓意神域与现世的交界。
我才要快速经过,可就在目光扫过龛体时,我猛地顿住了。
不对。
神龛里一片黑暗,既没有御神体也没有神符,竟然空无一物。
可我总有一种被凝视的感觉,就仿若粘稠地滑腻从黑暗里渗透出来,冰冷、邪佞,很快缠绕在我身上。
按照岛国人的说法,这里并没有神明驻守,可那是什么邪物?
一股寒意让我脊背发凉,我不敢再犹豫,加快脚步想要离开,却听到空洞的龛内,传来一声极轻微、如同叹息般的……潮汐涌动的声音。
我身体像被无形的潮汐锁定,霎时动弹不得。
海风静止了,浪涛声也诡异地沉寂。
神龛内黑暗开始流动、凝聚,如波涛在形成漩涡。
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现出,猛地看去,似是一尊腐朽的木乃伊。
它踏出神龛,足尖轻点地面。
肤色久不见阳光,无比苍白,长发纠缠,黏在妖异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缓缓睁开,没有眼白,如同两个吞噬一切的孔洞。
它笑着,笑意靡艳,却没有丝毫温度。
“完美,这具神体,出乎意料地完美。”它苍白修长的手不容拒绝地抬起我的下巴。
“允你一个愿望,许了愿,你就可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