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脚步悄然而至,寒意渐渐渗透京中每一个角落。
自入冬后,君莫离遵循大夏朝制,将原本每日必行的早朝改为三日一朝。
其余时日,他则在御书房处理大臣每日呈送的奏折。
这日,他正与谢怀瑾在御书房商讨政务。
怎料,许如意和白芷未经通传,就这般突兀地闯了进来。
君莫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双眉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高声训斥道:“放肆!此地乃是朕处理政务之所,岂容你们这般随意擅闯?居然连通报一声都没有,简直是目无王法,不成体统!还不快快给朕退下!”
随着君莫离这声怒吼响起,一股强大无比的帝王威压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御书房。
周围那些侍奉左右的太监和宫女们被吓得浑身一颤,个个面色苍白,惶恐不安地纷纷俯身跪地,大气也不敢出。
许如意面对君莫离的暴怒,不仅没有丝毫慌乱之色,反倒嘴角轻扬,娇声笑道:“皇上如今可真是威风凛凛啊,只是不知您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是如何低声下气、百般讨好臣妾的?”
她的嗓音清脆悦耳,却又透着无尽的嘲讽。
忆起那段不堪的往事,君莫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道:“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朕拿下!”
然而,任凭他如何高喊,四周皆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出现回应他的命令。
就连平日里如影随形、守护在他身旁的暗卫此刻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君莫离顿感不妙……
许如意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另一只手则搭在白芷的肩膀上,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她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听在君莫离耳中是那般的刺耳。
一旁的白芷面露无奈之色,但见许如意如此开心,便也没有阻拦,反而宠溺地望着许如意,任由她放肆大笑。
这一幕恰好落入了君莫离的眼中。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愤怒使得他浑身颤抖不已,声音沙哑地质问道:“芷儿,难道……就连你也要背叛朕不成?”
白芷面无表情地与君莫离隔空对视,眼神冷若冰霜,再也看不到一丝昔日对他的深情厚意。
“皇上,别白费力气了。如今整个皇宫都已被贵妃娘娘掌控。”
白芷语气冷淡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霜。
这话是何意?
难道……
君莫离猛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与他山盟海誓、同床共枕的女子,怒吼道:“为什么?朕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就连你也要背叛朕!”
听到这话,白芷忍不住凄然一笑,那笑容仿佛是破碎的琉璃,美丽却又令人心碎。
她缓缓开口,道:“皇上的好,便是让臣妾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眼巴巴地窥视着您对其他妃嫔们宠爱有加;皇上的好,便是让臣妾在这深宫内院受尽百般屈辱,却只能像哑巴吃黄莲般默默地忍让;皇上的好,更是让臣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儿惨遭毒手,而我却连为他报仇雪恨都无能为力!皇上如此厚爱,只可惜臣妾实在是无福消受!”
每一个字,每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直直地刺进君莫离的心窝。
然而,当说到“孩儿”二字时,白芷自以为已经彻底放下的伤痛又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留下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许如意见状,拿出手帕心疼地为她拭去泪水。
君莫离却露出一副被背叛的模样。
他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暴起,嘶吼着质问:“你这分明就是在怪罪于朕?朕当初明明亲口应承过你,待朕牢牢坐稳这皇位,定然会为咱们死去的皇儿讨回公道,报此血海深仇!可你为何就不肯相信朕呢!为何!到底为何还要背叛朕!”
他唯一的一颗真心都给了白芷,如今却得到了背叛。
君莫离已然丧失理智,他大步上前,双手试图伸向白芷纤细的脖颈,竟想要将她活活掐死!
就在君莫离即将碰到白芷时,一旁的谢怀瑾迅速出手拦住了他。
谢怀瑾仍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淡笑道:“皇上,您残害忠良,天怒人怨,还是自请退位吧。”
“你敢犯上作乱,废黜朕?”
君莫离怒目圆睁,声音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连一向忠心耿耿的谢怀瑾也要背叛他!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一道身影如疾风般闯入。
只见那人身穿一袭白色锦衣,身姿挺拔,面庞英俊,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此人正是裴奕。
“有德者昌,无德者殃,天道也!怪只怪皇上无容人之量。”
裴奕目光冷冽地直视着皇帝,口中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你没死?”
他原本以为裴奕早已命丧黄泉,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活着,并且出现在了这里。
看来,今日这一切定是他们联手而为……
此时的君莫离,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
他深知自己大势已去,再也无法挽回局面。
一日内,他失去所有,尝尽冷暖、众叛亲离……
君莫离瘫坐在地,心中满是悔恨。
倘若未曾派人谋害裴家父子,或者未曾处心积虑地杀掉许丞相,他是不是就不会陷入这般绝境?
他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以为只要除去这些可能威胁到皇位的人就能高枕无忧。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
“来人,传令下去,皇上感染风寒,高烧不退,由许贵妃代为理政,谢大人从旁协助。”
君莫离就这样,以生病为由被软禁了起来。
旨意传至朝野,神奇的是,竟无一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一月后,许贵妃顺利诞下一子,被封为太子。
与此同时,皇帝的身体日渐衰弱,竟连太子百日宴也未撑到,便匆匆离世。
他立下禅位诏书,不足百日的太子登基为帝,大赦天下。
许如意被尊为东太后,垂帘听政,白芷被尊为西太后,管理后宫。
又过了几月,白芷诞下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