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无意识中前进,东方倾心好像游离在无边的黑暗中。
她低着头,眼神恍惚,宛如行尸走肉漫无目的的触碰黑暗的边缘……
直到远处出现一丝曙光般的明亮,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她前面,黑暗的世界才好像变得明亮。
东方倾心抬起头,她凝视着前方,微微张着嘴,恍惚的视线逐渐清晰,视野之中的人影从黑暗中浮现出。
是自己,那个梦幻般若即若离的身影和自己一模一样。
但东方倾心又知道不是。
愣住好几秒,东方倾心迈动脚朝那个人的背影走去。
风突然变得大起来,一切黑暗在瞬间散去,世界的每一处角落都好像亮着白光。
“别走!”
东方倾心逆风前行,她双臂护在身前,一步步艰难的朝着那个人影挺近,风像是夹杂着火焰与刀一样灼烧着她的皮肤。
“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与那个背影的距离一步步拉近……
“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东方倾心咬着牙,尽量在狂风中提高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屑于与我对话!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也不会尝试去理解!但是……”
她来到那个背影之后,伸出手朝那个人的手握去:
“希德……”
手在握住那少女的手腕瞬间,梦的潜意识开始天崩地裂,狂风四卷,二人发丝飞扬。
东方倾心脚下开始塌陷,少女用力拽开她的手。
在最后结束的一刻,东方倾心与希德四目相对。
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不是平静也不是寒冷,用冷漠来形容并不合适,因为希德至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点喜怒哀乐。
就好像摒弃了人类的感情……在这一点上,希德更像是天使了。
……
东方倾心身体猛的抖动一下,她的眼睛在一瞬之间睁开。
空气干燥,灰白的墙壁近在眼前,头顶的光直直照下来,刺眼却又照不亮角落的阴暗。
这是个封闭式的小房间,只有一张桌子,看起来像是个审讯室。
趴在桌面上的东方倾心缓缓直起腰,她脑袋有些空白,眼神茫然。
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沉重。
东方倾心看向右臂,白洁细腻,没有一点伤痕。
她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体,蓝色发丝依旧,身上衣物已经换了一身……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唯独在手腕处多了一个陌生的东西。
是一个灰色的手环,严丝缝合的戴在手腕上,冰冰凉凉没有什么不适感。
“好久不见。”
这声音宛如一阵微弱的电流穿过东方倾心脑袋,她愣住,随后缓缓抬起头。
是坐在她对面的人说的话。
“汉斯……”东方倾心眼皮跳了跳,她低声喃喃,盯着对面的瞳孔缩了缩。
汉斯坐在椅子上,半边脸在阴影中,半边在光明,注视着东方倾心,并不急于说话。
和五年前差别不大,连语气都大差不差,让东方倾心感觉自己面对的似乎就是五年前的汉斯。
许久,东方倾心轻轻点头,视线缓缓落下,对于汉斯的出现,她也并不是太惊讶:
“嗯,有五年没见了……请问,我还在星璇吗?”
“当然,这里是星璇……今天是一月一号。”汉斯说,他身体稍微前倾了些,眼睛一直望着东方倾心偏开的眼睛:
“距离一日审判五周年纪念日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这么多天了吗……”东方倾心说的缓慢,她柔眉皱了皱,手指弯曲,似乎有些迟疑:
“能告诉我那天在星落湾所有的事情经过吗?”
“执法者同盟受命逮捕楚才然与东方誓言,然后,楚才然自杀,东方誓言在你的协助下跑了。”汉斯一字一顿,眼里不常有波澜:
他手撑着桌面,掌心合十:
“说的不是太准确,是在你的协助下,但也可以说不是。”
东方倾心低着头沉默,至少在确定誓言成功逃离后,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悄悄落下了。
狭小的空间安静的好像能听见自己沉甸甸的心跳,东方倾心能感觉到汉斯仍旧注视着自己,或者说他的注意力从来都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过。
“我都有点不能确定,现在面对是东方倾心,还是希德。”汉斯的话缓慢吐出,一字一字敲在自己心口。
东方倾心眼神微动,她十指在小腹前摩挲:
“是……东方倾心。”
“在过去的五年中,你有感受到过她的存在吗。”汉斯慢悠悠的不像是在询问。
东方倾心摇摇头:
“没有过……”
“那……”汉斯手指一下下轻轻扣动着桌面,他身体后仰,靠坐在背椅里,视线稍微从东方倾心身上别开了一些:
“时间再往前一些,在你记忆中,你父亲是否曾对你做出一些你无法理解的事。”
东方倾心轻轻闭上眼睛,那个人的面孔好像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一样若隐若现,模糊的出现在脑海中。
“没有。”
“看起来,你是你们一家四口中唯一一个完全蒙在鼓里的。”
汉斯手指慢悠悠扣动桌面,东方倾心不说话。
“你了解希德吗,在你眼里,她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唯一了解的就是她的名字。”
“我们也差不多。”
汉斯说,东方倾心也并不清楚这句话中“我们”代表着谁。
“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的破坏力巨大。”汉斯抬起头,好像在看天花板:
“知道吗,如果不是抚叶在最后时刻救场,那五年前的灾难将再次重演。”
“我……”
东方倾心眼睛不自觉的眨了几下,她低着眼,声音更加细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汉斯语气轻描淡写,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令牌从来都不特殊,特殊的是你,是和你共存的希德。”
东方倾心回想起自己的令牌,已经碎成粉末了,她无可反驳。
“我们之前认为你身上的希德就是本源之力的源头,可现在看来也不是。”汉斯继续说:
“本源之力是造成这个时代的源头,所有超凡力量都是本源之力的衍生物,令牌也好,怪物也罢,都是如此……”
他像是在像是在捋顺每一句话的轻重般不紧不慢,抬起在天花板的视线缓缓落下在东方倾心身上,扣动着桌面的手指戛然而止,好像在为接下来的话铺垫:
“但是你身上的力量既不是本源之力,也不属于本源之力的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