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色中,废弃的建筑物里,地铺上的东方倾心侧躺着紧紧闭着眼,她手紧握着,微微张着嘴呼吸急促,额头上冷汗渗出。
“不要!”
东方倾心喊了一声,在噩梦带来的恐惧越过阈值时,她一下从地铺上坐起来。
四周仍然是黑暗,她伸在半空的手只能模糊的看见轮廓,除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外,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东方倾心才缓过神。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揉了揉自己额头,上面的冷汗蒸发过后直带来更深的寒冷。
“又做噩梦了……”
东方倾心放下手,看着掌心,目光轻颤。
呆滞好一会儿,东方倾心轻手轻脚站起身来,她发出的动静很小,不至于吵醒不远处的陈洛水。
不过看她呼呼大睡的模样应该也很难吵醒。
东方倾心小心翼翼的越过陈洛水旁边往外边走去,她已经好半天没有上过厕所了,现在尿意袭来,趁着陈洛水睡觉方便去解决一下。
来到外面,月光照耀下视野要好了不少。
东方倾心打着手电,穿梭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四周高大的建筑中,黑漆漆的窗口像是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打了个寒颤,看了看,钻进了一个有门的小建筑。
走进去抬起手电打量了一下,东方倾心身体放松下来。
诶,真麻烦,还是做男生方便些……
东方倾心里想到,每当她上厕所的时候就会在心里重复这一句话。
方便过后,东方倾心推开门出来
月光下,地面满是碎镜子,一闪一闪的。东方倾心无聊的捡起一片,她手电筒打在碎镜上,里面映射出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
东方倾心龇牙,里面的人也龇牙,她吐舌头,里面的人也吐舌头,她皱眉,里面的人也皱眉。
最近几个月很少照镜子了,现在在镜子里面仔细看自己,东方倾心心里总是会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在潜意识里,她总觉得里面的人不是她。
她手指轻轻划过镜子,眼神微动。
如果不是那块令牌,现在的我应该是什么样的长相呢……
思绪渐渐迷茫,她的视线久久停留在碎镜上。
直到视线无意识的瞟向碎镜的下角,东方倾心的呼吸一瞬间停止。
她整个人身体僵住,仿佛被定格,心脏却跳的飞快,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死死盯着镜中的小角。
在碎镜的角落中,映射出来街对面隐藏在黑暗中若有若无的轮廓。
有人吗……
东方倾心咽了咽喉咙,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比较从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
东方倾心脚步略微不协调的往来时的方向回去,她握着碎镜,一手撩着刘海,眼睛紧盯着里面那黑暗的角落,装作是在照镜子。
黑暗中的那个角落,极其模糊的轮廓动了动。
东方倾心加快了脚步,她小跑着回到之前安营扎寨的废弃商场。
那模糊的轮廓也动了起来,但一直悄无声息的隐藏在黑暗中,紧随东方倾心。
是其他班级的人吗?!
东方倾心推开废弃商场满是裂纹的玻璃门,她跑到还在呼呼大睡的陈洛水旁蹲下使劲推了推。
“陈洛水!醒醒!”
陈洛水翻过身来,艰难的睁开眼:
“心妹怎么了?……”
“有人在跟踪我们!”
“什么?!”
陈洛水一下坐起来。
东方倾心按住陈洛水肩膀,她压低声音:
“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人,但确实有东西在跟着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后面……”
陈洛水微微摇头,视线越过东方倾心肩膀朝外边的街道看去,看了好半天,终于发现了黑暗中一个若有若无的轮廓。
她收回视线,同样压低声音:
“是在外边……我感觉像是个人,心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
陈洛水站起身来,她握紧腰间的令牌一步步向外边走去。
“你干什么?”
东方倾心连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废弃商场。
“是人是鬼吱个声!要决斗就光明正大的!鬼鬼祟祟的搞跟踪算什么!”
陈洛水声音回响着,她握着令牌的手横在身前,视线谨慎的游离在外边的荒凉之中,试图重新捕捉到哪个隐入黑暗中的轮廓。
东方倾心有些担忧:
“这样是不是太冲动了?我们甚至还不清楚那个是什么?”
“哪有超凡生物会这么鬼鬼祟祟的跟我们玩躲猫猫?我敢百分百保证对面绝对是个人!”
陈洛水说着不屑的哼了一声:“大半夜的搞尾随,让我抓到不得好好修理他。”
“可是……”
“哈!在那里!我看见你了!给我出来单挑!”
东方倾心还想说些什么,可陈洛水却一溜烟的跑开,她表情恶狠狠的望着未知的黑暗中跑去,速度快的让东方倾心难以跟上。
“等等!我觉得你太冲动了!”
东方倾心朝着陈洛水的背影伸出手,二人一前一后在荒凉的街道上追逐着,穿过一栋又一栋废弃的建筑,转过一个又一个角落。
距离越来越远,视线中陈洛水的背影也逐渐远去。
终于,在又经过一个拐角后,东方倾心丢失了陈洛水的视野。
“陈洛水?!”
东方倾心气喘吁吁,她跟着陈洛水的步伐经过拐角后,却什么也没看见。
“陈洛水?!你听得见吗?!”
东方倾心打着手电,她紧张的环顾四周,周围安静的好像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踏踏踏……”
清脆的脚步声十分异类的在这安静的夜色中响起。
那不是东方倾心的脚步声,也不是陈洛水的脚步声,但绝对是个人的声音。
“踏踏踏。”
脚步声从容不迫,平静在东方倾心耳边刺耳的响起。
东方倾心瞳孔骤缩,片刻之后,她咬紧牙关,奋力朝那脚步声的方向冲去。
“你把陈洛水怎么了!?快放了她!”
她手中的令牌化作长刀,银色的寒意被淡淡的月光反衬出来,眼睛死死盯着黑暗,尽管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而那脚步声则一直忽远忽近的在东方倾心耳边响起,在她即将丢失时又变得清晰,在她即将接近时又变得模糊。
这声音似乎在引诱她,但东方倾心别无选择,只能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