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林笼罩在薄雾中,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在蜿蜒的林间小路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
大巴缓缓驶过一泓如镜的湖泊,水面倒映着灰瓦白墙的中式院落,恍若一幅水墨丹青。
引擎声刚熄,厚重的红木大门便无声洞开。胡天搀扶着一位银发老者立于廊下,乌木手杖在青石板上叩出沉稳的声响。两名身着白褂的医护人员静立其后,推车上整齐摆放着急救器械。
申早眼前的系统界面突然闪烁:
【陈明远,罗氏集团元老】
【他是罗氏董事会最后的守夜人,建议保持警惕——除非你想被扒得连底裤都不剩】
申早眼角微抽。
这破系统什么时候能改掉这种欠揍的提示风格?
晨光透过门前一株高挺的印度细叶榕斑驳地洒进院门,将陈明远挺括的云纹唐装镀上一层金边。那道从左额贯穿至眼角的疤痕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深刻,为他儒雅的面容平添几分铁血肃杀之气。他的目光如淬火的刀锋般扫过车厢,最终稳稳落在申早身上:
“大小姐。“
三个字,沉若古井,却让车厢内的空气为之一肃。
申早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边缘。
屏幕上还显示着董事会成员的档案——陈明远,78岁,持股8%,罗氏集团创始元老。这个头衔背后,是三十年前跟着罗远刚在商海搏杀的血性,是二十年来为罗氏集团镇守江山的忠贞。
胡天——罗美曦这位尽职尽心的贴身助理,便是他老人家一手调教出来送到她身边的徒弟。
她想起胡天介绍董事成员时罕见的郑重语气:要说整个罗氏谁把'忠义'二字刻在骨子里,除了他的师傅,再找不出第二个。
此刻这位传奇人物就站在眼前,申早注意到他扶着手杖的虎口处有一圈老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据说当年祖父罗远刚遭遇绑架时,正是这个看似儒雅的商人单枪匹马杀进匪窝,左眼的疤痕便是那时留下的勋章。
——面对这样一个精明硬朗的长辈,可不能穿帮!
申早咽了咽口水,放下平板,站起身挺直背脊。
车门打开,小四小五站在车门边,她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尽量露出罗美曦式的微笑,“陈叔,给您添麻烦了。”
“我这把老骨头,能派上用场是福气。”
几个还穿着实验服的孩子被小七小八搀扶着从车上鱼贯而下。
陈明远微微颔首,示意医护人员上前接应。
申早看着他指挥若定的背影,忽然明白为何胡天会说“危难时刻,能指望的只有陈老”。在这风雨飘摇的关头,这位老人就像罗家最后的守夜人,沉默地擎着那盏将熄的灯。
她又面带歉意地道:“孩子们,也得麻烦您……”
不等她说完,陈明远罢罢手打断:“老宅别的没有,就是棺材本够厚。”
这话说得诙谐,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孩子。
胡天迅速协助医护转移孩子,马天启则抱臂站在车旁,观察四周。
陈明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手杖突然在地面重重一顿:“周先良的得意门生?”
空气瞬间凝固。
申早的目光迅速从陈明远的脸上扫过,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
而马天启突然攥紧的指节泛白,瞳孔猛地收缩。
***
别墅地下医疗室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带着一圈淡淡的晕光。
马天启的白大褂上沾着消毒水的气味,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按压在陈小雨瘦弱的脊背上。
女孩仍在昏睡,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像一张脆弱的地图。
“心率不稳,营养不良,还有明显的药物残留反应……”马天启低声念着检查结果,眉头越皱越紧。
他掀开陈小雨的病号服衣角,在腰椎附近发现一道极浅的疤痕——针脚细密到近乎隐形,但逃不过死神的眼睛。
“果然。”他冷笑一声,镊子精准地探入皮下,夹出一枚米粒大小的金属片。
芯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表面刻着微缩的“Rb-11”编号。
“追踪器?”
申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披着外套,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锐利。
马天启将芯片丢进屏蔽盒,金属与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李淑芬的‘贴心礼物’。”他讥讽道,“每个实验体都装了这东西,方便随时回收。”
话音未落,床上的陈小雨突然痉挛起来,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是芯片自毁程序触发的神经毒素!”马天启一把按住陈小雨抽搐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从口袋里抽出手术刀。
刀锋在掌心一转,竟泛起幽蓝的冥火。
申早的黑雾本能地涌向陈小雨,却被马天启厉声喝止:“别碰她!你的衰气会加速毒素扩散!”
他指尖的冥火顺着刀尖刺入女孩后颈,精准灼烧着毒素蔓延的神经节点。陈小雨的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挤出幼兽般的呜咽。
“忍着点。”马天启的声音罕见地放柔,冥火却烧得更烈。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申早死死攥着门框,指甲几乎嵌入木头。
她看着马天启的白大褂被陈小雨抓出褶皱,看着他因过度消耗死神之力而泛青的指节——这个总把“尸体”“晦气”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正拼命救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孩子。
***
安顿好孩子们后,众人自动地聚集在前厅书房内。
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格外阴沉。
马天启靠在窗边,日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轮廓。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
“这些孩子里,除了一个先天聋哑,陈小雨是真正的绝症患者...“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其他孩子,原本都是健康的。”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申早翻过一份份检查记录报告,猛地攥紧手中的文件,纸张在她指间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什么?“小四霍然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你是说...那些孩子根本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