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听的眼睛都直了:“真的假的?一个月二十块?
那可是高工资了!
不过话说回来,陆营长家一个带俩,咋带的过来,怎么还不愿意?”
“谁知道呢!”张秀娟撇撇嘴。
酸溜溜的说:“说不定是觉得我配不上他们家的金疙瘩呗。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当初刚嫁给陆营长的时候,那叫一个凶,谁见了都怕,现在倒摆起架子来了。”
说完,又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当初还是她不要脸的爬上陆营长的床,未婚先孕呢!
要不然,陆营长咋会愿意娶她?”
张秀娟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刘嫂脸上微妙的表情。
刘嫂跟张秀娟做了几年邻居,早就知道她爱吹牛,还爱嚼人舌根的毛病,当下也只是笑笑,没接话。
张秀娟却以为她是羡慕,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带孩子多轻松,陆营长多器重她的话,才得意洋洋的拎着包袱回了家。
姜晚哪知道张秀娟竟然这么编排她,安抚好了两个小家伙,便开始继续打扫卫生。
里里外外,她都又清理了一遍。
窗玻璃都被她擦的锃亮,能映出自己带着薄汗的脸颊。
两个小家伙在刚铺好的褥子上挥胳膊蹬腿,还不时咯咯的笑着,甜的人心头发软。
姜晚直起身捶了捶腰,目光扫过这间渐渐有了烟火气的屋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等开了春,再把院子里的花圃种上花,肯定很漂亮。
刚洗了洗手,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姜晚迈步去看,就见陆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军绿色的制服笔挺,肩上的星徽在夕阳下闪着光。
手里还拎着个沉甸甸的铝制饭盒。
热气顺着布料的缝隙往外钻,混着饭菜的香气飘了一路。
姜晚笑道:“回来了。”
陆沉笑着点头:“嗯。”
一看屋子里干净的一尘不染,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窗台上还摆着两个小家伙从乡下带来的布老虎,处处都透着女主人的细致和家的温馨。
再看看姜晚额角还没落下的薄汗,不由心疼:“晚晚,辛苦你了,饿了吧?快趁热吃。”
姜晚忙活了一下午,还真饿了。
掀开饭盒盖子的瞬间,一股白汽腾的冒了上来,带着食堂特有的烟火气。
饭盒分了两层,底层是满满当当的糙米饭,米粒煮的饱满,还掺了些圆润的黄豆,嚼起来带着淡淡的豆香。
上层一格装着清炒菠菜,上面撒了几粒蒜末,绿的亮眼。
另一格是土豆炖肉,土黄色的土豆块裹着浓稠的酱汁,炖的绵软糯烂,肉香混着土豆的清甜,光是闻着就让人馋。
“你也吃。”
姜晚又拿出一双筷子递给陆沉。
陆沉接过筷子,挑了几块肉全放在了姜晚的碗里头。
才给自己也盛了一些。
糙米饭拌着土豆炖肉的酱汁,再就着一口脆嫩的菠菜,简单的饭菜却吃的人心里踏实又暖和。
“周师长他们……都想见见你,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见见几位领导。”陆沉商量着开口。
姜晚听此,顿了一下,说:“明天你在家先看着孩子,我去和他们谈,要不然,他们两个没人看着也不行。”
陆沉说:“不然,明天先找人看他们一会儿,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姜晚失笑:“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怕我被他们吃了不成?放心吧,我应付的来。”
陆沉笑了笑:“那行,明天我让孟驰过来带你过去。”
“嗯。”
陆沉心下感慨,是啊,他媳妇可不是普通女子,她可是向阳一大队,带领大家致富的姜厂长。
她是人美心善,有胆色的大神医。
她并不是软弱的女子。
姜晚像是想起什么,当即说:“对了,今个下午那个张婶来了,还带了些他们家孩子的旧衣服。
不过,昭昭和星衍新衣服都穿不完,我就没要,让她带回去给需要的人。”
陆沉没想到张秀娟下午可跑来了,不由笑了声:“她消息可真灵通,成,昭昭和星衍有衣服穿,留下了不穿,反倒承了她的情。”
人情难还的道理,陆沉还是懂的。
姜晚点头:“嗯,她还说你之前给他打招呼让他来带孩子,工资都谈好了。
我不了解情况,就没和她多说,你去找她一趟,给她些补偿,就说孩子不需要她带了。”
张秀娟那样的婆子,姜晚可明白是什么性子。
给她些补偿,让她心里好受点。
要不然,估计又要说他们出尔反尔,把他们给记恨上了。
说起这事,陆沉一脸的自责:“是我之前太心急了,想着你要是去了军区医院没人看孩子。
我就找人打听,院里的婶子都说她带过好几个孩子,有经验。
我这才去找她打了声招呼。
不过当时也没说那么肯定,就说年后等你和孩子来了,再详细谈。”
姜晚听此,点点头:“要不,这会天还没黑,你去找她说说这事?”
姜晚总觉得,那个张秀娟是个难缠的。
这事,还是早说清楚比较好。
陆沉当即说:“好,我这就去找她。”
“先把饭吃了再去。”
陆沉把饭盒里剩下的饭菜简单收拾了一下,又用温水洗了洗手,打算去找张秀娟。
姜晚把从乡下带来的两罐罐头和一包红糖递给他。
“把这个带上给她。”
陆沉拎着东西出门时,夕阳的余晖刚漫过院墙,把石板路染成了暖融融的橘色。
陆沉大步穿过家属院的主干道,远远就瞧见张秀娟家的烟囱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陆营长?”门是虚掩着的,张秀娟正蹲在门口刷碗,见陆沉站在院外,手里还拎着东西,眼睛瞬间亮了。
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高兴的不行:“您咋来了?快进来坐!”
她儿子小宝,六七岁的样子,正趴在门槛上玩石子,听见动静也仰起头,流着鼻涕冲陆沉傻笑。
陆沉点点头,迈步进门:“刚吃完饭,过来跟你说点事。”
张秀娟把碗往盆里一放,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手,脸上堆着热络的笑:“是不是让我明天就去上工啊?
我跟小宝都说好了,明天起我就去陆营长家带弟弟妹妹,让他好好上学,听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