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的日子,时间的流逝总是漫长又短暂。
三天的时间漫长到沈遇安几乎去了所住周边小区和城中村,短暂到还没有找到新房子时间就用完了。
下午六点半,沈遇安迈着疲惫的脚步走到新屋村篮球场旁边的石头凳子前坐了下来,并顺手点燃一根三五抽了起来。
如果现在有谁问沈遇安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找房子搬家!
夕阳如火温烤着大地,篮球场上一帮青春稚嫩的少年抱着篮球追逐,纵使满头大汗也不妨碍绽放最纯真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沈遇安有些看呆了。
恍惚间,他似乎透过光影看到了曾经那个充满少年心气的自己,可如今还不到而立之年却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发自肺腑的大笑过了。
原来少年心气是仅存于少年时期的奢侈品,不可再得也不可再生。
就在他正忧伤感慨的时候,场中篮球突然穿过破烂的铁网围栏飞向马路。
此时恰好有一个女孩正骑着电动车经过,不出意外篮球会砸到她。
沈遇安见状一把将自己手中的挎包丢向半空中,篮球也因为外力而改变了飞行轨迹,落在了女孩身后。
有些后知后觉的女孩冲沈遇安感激地笑了笑,并帮她捡起了地上的挎包后骑车离开了。
在看清女孩的样子后,沈遇安不由得一愣,瞬间想起了第一次约见温慈时,走出糖水店的场景。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后,沈遇安那股疲惫与烦躁似乎也减轻了很多。
在城中村找了一家路边餐馆,花了二十块钱填饱肚子后,扫了一辆单车一路狂蹬开到了华侨城。
刚走到酒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首非常好听伤感的外语歌,但并不是英语。
推开两扇做旧的复古木门进去后,沈遇安一眼就看到了唱歌的人,他的身体也猛然僵住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却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
“站这儿做什么啊?堵门吗?”
沈遇安转头看了一眼拎着外卖的况野,顿了一下重新看向舞台没有说话。
况野见状搂住他的肩膀笑道:“怎么?有想法?”
沈遇安轻轻摇了摇头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况野想了一下道:“四五点钟就来了吧,已经连续来了两三天了。走,去那边坐下说。”
来到老位置后,沈遇安故意选择了背对舞台的位置。
况野打开外卖吃了一口道:“这颜值这歌声,要是在酒馆里驻唱,那可就盖了帽了。”
“那你就不怕失业啊?”
叶子将手中的啤酒放在桌上笑道:“毕竟酒馆里可养不了这么多歌手。”
况野闻言顿时一脸幽怨道:“叶子,你变了,你开始嫌弃我了。”
叶子无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况野当即又对沈遇安说道:“遇安,为了哥们儿不饿死,你赶紧去把那个女的拐走吧!”
“况野!”
叶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况野咬断嘴里的粉有些疑惑道:“咋了?让遇安泡妞你吃醋了?”
叶子看了一眼沈遇安,正犹豫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沈遇安点燃一根烟道:“她就是我那个前女友。”
“噗!”
听到这话,况野嘴里的粉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他赶紧拿起啤酒顺了顺道:“什么?她就是……”
沈遇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嗯,她就是温慈。”
况野闻言看了看舞台,又看向叶子道:“那这几天你咋一直不跟我说啊?”
叶子帮沈遇安开了瓶酒道:“又不是你前女友,跟你说什么啊?”
“我……”
叶子没有理会他,看向沈遇安柔声道:“你没事吧?”
沈遇安摇了摇头,表情依旧平静道:“你看我像有事吗?都过去了。”
叶子顿了一下道:“前几天她突然来到了酒馆,我也吓了一跳。其实我也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可我又担心……”
沈遇安轻笑一声道:“真没什么,再说你跟她也算是老朋友了,她来看看你很正常嘛!”
就在这时,温慈也从舞台上走了下来,很是平静的看着沈遇安道:“你来了?”
沈遇安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回应道:“嗯,来了。”
温慈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在旁边的桌子前坐了下来,这时沈遇安才看到那张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喝了没多少的鸡尾酒-‘枉凝眉’。
两人这对话听起来比清水都淡,叶子和况野对视一眼后微微摇头起身坐到了温慈那边。
况野做贼似的看了一眼温慈,而后靠在沈遇安身边小声道:“啥情况?你们两个都打镇静剂了?”
沈遇安吐出一口烟没好气道:“吃你的饭吧,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啊?”
况野撇撇嘴道:“一般情况下,久别重逢不都是那什么,对,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嘛,你们这也太平静了吧?”
沈遇安喝了口啤酒道:“你是不是没弄清楚状况啊?我们分手八百年了都,泪个屁的千行啊?”
况野扒了一口粉道:“那你们现在……诶诶,你放下我的饭,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沈遇安将饭盒重新放回去擦了擦手道:“问你件事儿。”
“啥事儿,你说。”
“前段时间我听你说,你们那边还有空房出租,现在还有吗?”
况野一愣道:“你问这个干嘛啊?你那里不是住的好好的么?”
沈遇安有些烦躁的解释了一遍道:“这几天找房子都快找吐了,实在不想再找了。”
况野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回去给你问问,不过我住那儿可是正儿八经的老破小,你能适应吗?”
“废话,什么破地儿小爷没住过?”
况野扒拉完最后一口粉,擦了擦嘴点燃香烟道:“对了,叶子那里不是有空房间吗?你住她那里不得了嘛!”
沈遇安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不想麻烦她。”
况野不以为意道:“别人想麻烦她,她还不乐意呢!”
沈遇安没有搭理他,这时舞台上的鼓手毛毛敲了一下喊道:“野哥,时间到了。”
况野挥手示意了一下,起身笑道:“好久没听你唱歌了,上去唱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