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传来的婴儿啼哭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古寺中的死寂。楚昭宁的玄铁弓剧烈震颤,箭筒里的曼陀罗箭羽竟自动脱落,化作流萤般的光点没入裂隙。苏明棠踉跄着扶住祭坛,莲花胎记迸发出刺目的银光,在地面投射出破碎的星图——那些光点正沿着星轨,朝着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汇聚。
“是从绸缎庄方向传来的!”苏辰的佩剑嗡鸣不休,剑身莲花图腾渗出暗红血珠。他想起几日前追查线索时,曾瞥见绸缎庄掌柜眼底闪过的银白光晕,此刻想来,那分明是巫祝力量侵蚀的征兆。三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踏着记忆石铺就的甬道狂奔而出,身后古寺在剧烈震动中轰然倒塌,扬起的尘埃里,无数青铜棺椁碎片化作黑色蝴蝶,朝着同一方向飞去。
京城街头看似平静如常,货郎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市井画卷。但当楚昭宁等人靠近绸缎庄,空气中突然弥漫起铁锈般的腥甜。店门虚掩着,门环上缠绕的红绸早已褪色,在风中诡异地摆动。苏明棠的莲花胎记烫得惊人,她伸手推开店门,吱呀声中,满地狼藉的绸缎间,赫然躺着一个襁褓。
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乌木摇篮自动摇晃起来。楚昭宁瞳孔骤缩——襁褓上绣着的莲花图案,与苏明棠的胎记如出一辙,而婴儿细嫩的手腕上,正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更可怕的是,摇篮四周散落着破碎的玉珏残片,每一片都映着巫祝阴森的笑脸。
“这孩子...是巫祝的转世容器。”苏辰握紧剑柄,剑身倒映出绸缎庄深处的景象:地下室的墙壁上贴满生辰八字,祭坛中央燃烧着幽蓝火焰,火焰中漂浮的不是木柴,而是成捆的婴儿胎发。就在此时,地板突然裂开,数十名银瞳百姓从地底涌出,他们的皮肤下青筋暴起,手中握着的不再是农具,而是刻满咒文的青铜匕首。
楚昭宁立即张弓射击,箭羽穿透银瞳人的胸膛,却只溅起黑色烟雾。那些烟雾在空中重组,化作缠绕的锁链,直取三人咽喉。苏明棠咬牙将莲花胎记按在摇篮上,银色光芒迸发,暂时逼退了敌人。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通过接触,她看到了婴儿的记忆:绸缎庄掌柜夫妇早已被巫祝意识吞噬,他们用秘法让怀有身孕的妻子成为容器,在孩子降生前,便将巫祝的残魂注入胎儿体内。
“必须毁掉这个容器!”苏辰的剑刃劈碎袭来的锁链,却在靠近婴儿时被一道紫光屏障弹开。巫祝的声音从襁褓中传出,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音,却令人毛骨悚然:“血脉相承,因果循环。双月家族不是自诩守护苍生吗?现在,来亲手杀了这无辜的孩子啊。”婴儿突然睁开眼睛,瞳孔中流转着无数时空碎片,每一片都映着楚昭宁挥刀斩向摇篮的血腥画面。
激烈的打斗声惊动了附近百姓,更多银瞳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绸缎庄围得水泄不通。楚昭宁望着婴儿娇嫩的小脸,握弓的手微微颤抖。玄铁弓上的莲花纹路突然亮起,弓身传来母亲生前的记忆——那是她被藏入密室前,母亲最后的叮嘱:“血脉不是诅咒,而是传承;力量的真谛,在于守护而非毁灭。”
“我明白了!”楚昭宁突然将玄铁弓对准自己,注入全部血脉之力。箭矢离弦的刹那,却在半空化作金色丝线,缠绕在婴儿周身的紫光屏障上。苏明棠会意,立即调动记忆石的力量,莲花胎记化作光网笼罩摇篮。在双重力量的冲击下,巫祝的残魂发出不甘的怒吼,从婴儿体内被逼出。
残魂化作黑雾冲向绸缎庄地下室,试图寻找新的宿主。苏辰早已守在那里,佩剑莲花图腾燃起冲天烈焰,将黑雾逼入祭坛中央。楚昭宁与苏明棠及时赶到,三人的力量再次汇聚,形成巨大的金色旋涡。黑雾在旋涡中被彻底绞碎,地下室的时空裂隙也随之闭合。
尘埃落定,婴儿重新发出清亮的啼哭。他手腕上的银色纹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普通的朱砂痣。楚昭宁轻轻抱起孩子,发现摇篮底部刻着一行小字:“月有阴晴,血脉无咎;心若向阳,诅咒自休。”她望向苏辰和苏明棠,三人眼中都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
然而,当他们走出绸缎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楚昭宁在雷光中看到,远处的山脉上空,竟又出现了时空裂隙的轮廓。怀中婴儿突然安静下来,他望着裂隙的方向,露出了不属于婴儿的神秘微笑。楚昭宁握紧拳头,玄铁弓的莲花纹路再次亮起——巫祝的威胁或许暂时消退,但新的挑战,正在黑暗中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