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般的月光斜斜切过雁门关箭楼,十七岁的苏明棠紧攥苏家鎏金家主令,玄色劲装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她身后,楚昭宁正将银簪别进发间,铜镜里映出母女二人如出一辙的冷冽眉眼——自十年前那场叛乱后,这已是她们第三次以苏家女眷身份坐镇定北军。
“报!三营与五营将士在演武场对峙!”传令兵撞开议事厅牛皮帘,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有人散播谣言,说主公在江南私吞赈灾银,要……”话音未落,苏明棠已将家主令拍在案上,令牌与青石碰撞的声响惊得梁上灰雀扑棱棱乱飞。
“点齐亲卫,随我去演武场。”她转身时,腰间软剑银穗扫过烛火,更衬得面容冷峻。楚昭宁无声系紧披风,袖中藏着沈清欢早年相赠的玉笛残片——那是昔日同窗情谊的见证,此刻却隐隐透着不安。
演武场上,积雪已被踩成斑驳泥淖。两营士兵剑拔弩张,火把将年轻的面孔映得通红。苏明棠登上点将台时,正听见五营百夫长怒喝:“主公半年未归,谁知道是不是……”
“住口!”少女声音骤然拔高,家主令在月光下流转刺目金光,“睁开眼看看,这是苏家传承三百年的虎符令!见令如见家主!”话音未落,楚昭宁甩出一卷密函,宣纸在空中展开,竟是冯承钧余党与南疆往来的书信。
五营百夫长脸色瞬间煞白。苏明棠缓步走下高台,玄靴碾碎积雪发出咯吱声响:“三日前,我截获细作飞鸽传书。”她突然抬手,软剑出鞘抵住对方咽喉,“说吧,谁给你的‘清君侧’密令?”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惨叫。数十名士兵面色狰狞,脖颈浮现诡异青紫——这症状,与十年前那场叛乱如出一辙。楚昭宁旋身抛出玉笛残片,众人只觉一阵清音入耳,躁动的将士渐渐平静下来。苏明棠则迅速从怀中掏出个小巧的青铜罗盘——这是她改良的机关,能探查异动方位。
“在西北角马厩!”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苏明棠挥剑劈开人潮,“母亲,您护好将士,我去查看!”她的身影如离弦之箭没入夜色,十七岁的身姿已褪去稚气,举手投足间皆是苏辰当年的飒爽英姿。
踹开马厩大门时,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几乎让苏明棠作呕。中央祭坛上,三个蒙面人正在吟诵诡异咒语,脚下血池里,浸泡着数百枚刻有龟纹的令牌。少女眼中寒光一闪,家主令重重拍在祭坛边缘,古老符文与龟纹产生共鸣,爆发出耀眼金光。
“苏家虎威,岂容宵小!”苏明棠喝声中,祭坛轰然炸裂。蒙面人发出惨叫,趁乱逃窜。她捡起一枚令牌,突然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昭”字——与楚昭宁当年从龟息峰带回的玉佩纹路相同。
此时,演武场方向传来整齐呐喊声。苏明棠赶回时,正看见楚昭宁手持家主令立于高台,定北军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声震得积雪簌簌下落。“参见主母!”声浪直冲云霄,十七岁的苏明棠握紧令牌,终于明白父亲常说的那句话:“苏家的脊梁,是用忠骨与热血铸就的。”
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苏辰望着龟息峰古墓中露出真容的镇魔玄鼎,手中密信上女儿的字迹力透纸背:“父亲放心,我与母亲已稳住军心。奸人的阴谋,我们定能粉碎。”他抚摸着鼎身的古老纹路,嘴角勾起欣慰的笑意——苏家的女儿,果然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