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鸢划破云层的轰鸣震得苏明棠耳膜生疼,青铜羽翼切割气流时发出尖锐啸叫。她死死攥住锁链,粗粝的金属边缘在掌心勒出深痕,冷汗混着沼泽腐水顺着下颌滴落。下方的魏家私兵逐渐缩成黑点,唯有那座青铜祭坛仍在视野中若隐若现,坛顶齿轮正以诡异的频率转动,仿佛某种远古巨兽在苏醒。
\"坐稳了!\"操纵者突然拉动控制杆,机关鸢猛地俯冲。苏明棠眼前掠过成片苍翠,山谷间缭绕的云雾如轻纱般被撕裂,露出峭壁上排列整齐的青铜齿轮阵列。每个齿轮都刻着与血诏相同的荧光符号,在日光下泛着幽蓝光芒,符文流转间,竟似有无数细小的文字在游动。
落地时冲击力震得她膝盖发麻,这才看清眼前白发老者正拄着桃木杖凝视自己。老人的灰袍上缀满墨色丝线绣成的机关兽纹样,腰间半块墨玉与她怀中残卷边缘的缺口严丝合缝。\"老宗主临终前说过,见三物如见故人。\"老者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枯瘦指节抚过她怀中的血诏,\"姑娘可知,这二十年来,墨家为守护这个秘密付出了多少?\"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苏明棠抬眼望去,整座山谷竟在缓缓移动——两侧峭壁的青铜齿轮相互嵌合,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弩车阵列。数十名灰衣弟子从石缝中鱼贯而出,他们腰间皆挂着半块墨玉,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玄铁盾上的墨家图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随我来。\"老者转身踏入石壁上突然显现的暗门,门扉开启时带起一阵腐旧书卷气息。地下密室中,壁画上的朱砂颜料历经百年仍鲜艳如血:先帝手持北狄玉佩与墨家宗主对饮,太子则藏在阴影中握着染血匕首;龙隐机关的核心处,赫然画着与皇帝玉佩一模一样的器物,下方注着\"非正统血脉不可启\"的小字。
\"魏家扶持假太子弑君篡位后,便开始疯狂搜寻机关密钥。\"老者枯槁的手指划过壁画裂痕,\"三年前那场大火,三百弟子用血肉之躯挡住了魏家私兵,只来得及送出残卷和血诏......\"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机关鸢的警报声如鬼哭般响起,密室穹顶裂开缝隙,淬毒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灰衣弟子们迅速结成阵型,玄铁盾碰撞声中,苏明棠发现箭矢上的符文与魏家私兵的弩箭完全相同。\"他们破解了墨家的机关术!\"老者猛地将她推向密道,桃木杖点在壁画某处,暗门应声而开,\"带着地图去真正的龙隐机关!记住,传国玉玺的秘密,藏在......\"
密道尽头是条暗河,河水泛着诡异的幽蓝。苏明棠刚跳上木筏,身后便传来惨烈的惨叫。她抱紧怀中信物,摸到血诏夹层里的纸条。展开的瞬间,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皇宫平面图,龙椅下方用朱砂画着醒目的标记,旁边字迹潦草:\"玉玺藏于蟠龙逆鳞处,唯真命天子可破\"。而此时,木筏正顺着湍急的水流,载着她冲向未知的黑暗深处,石壁上偶尔闪过的荧光符号,仿佛是墨家先辈们最后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