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浸染皇城角楼,苏辰握着染血的虎符,指尖在青铜纹路上来回摩挲。御书房外传来更鼓声,他望着朱翊钧苍白的脸,意识到局势已如崩弦之箭——三日前城外粮仓大火,昨夜礼部侍郎暴毙,而此刻密探送来的急报上,墨迹未干的“山贼压境”四字正洇开血色般的水痕。
“苏统领,朕能依靠的唯有你了。”朱翊钧将诏书重重拍在案几上,龙纹砚台里的墨汁飞溅,在明黄色的绢布上晕染成可怖的黑斑,“楚昭宁姑母去探查云渊盟内应至今未归,朕怕......”
话音未落,雕花木门轰然洞开。楚昭宁一袭玄色劲装破风而入,鬓角沾染着草屑,眼神却亮得惊人:“陛下!云渊盟勾结北方王猛匪帮,三日后便要攻城!”她将沾着泥土的密信掷在地上,素白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更糟的是,太后宫中近日频繁与城外往来,怕是......”
苏辰猛地攥紧腰间佩剑,金属护手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起三日前在观星台废墟,曾瞥见赵承嗣的衣角闪过太后宫苑专属的莲纹暗绣。“臣请命出城御敌!”他单膝跪地,铠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但需留下精锐守卫皇宫,防止内贼趁机生变。”
朱翊钧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楚昭宁反应极快,旋身甩出袖中软剑,精准击落一支淬毒的弩箭。箭头深深没入立柱,黑紫色的毒液正顺着木纹缓缓流淌。
“他们来了。”苏辰霍然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窗外摇曳的树影。作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御林军统领,他太熟悉这种肃杀的气息——暗处至少蛰伏着三十名杀手,且个个都是云渊盟的死士。
楚昭宁将朱翊钧护在身后,软剑挽出银亮剑花:“苏辰,你带陛下从密道走!我来断后!”她的声音坚定如铁,却在瞥见苏辰染血的甲胄时微微一顿——三日前为救她突围,这人硬生生替她挡下了赵承嗣的一记重刀。
“不必!”朱翊钧突然挣脱束缚,从龙椅下抽出先帝遗留的七星剑,“朕身为天子,岂有临阵脱逃之理?苏统领,传令御林军,给朕杀出去!”
激战在暮色中骤然爆发。苏辰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刺客,余光瞥见楚昭宁在火光中翻飞的身影。她的软剑如灵蛇般游走,专取敌人咽喉,却在第七个回合时被赵承嗣的锁链缠住手腕。
“昭宁!”苏辰心急如焚,手中长剑荡开三名杀手,朝着楚昭宁的方向疾冲。却见赵承嗣狞笑一声,锁链突然甩出倒刺,瞬间在楚昭宁手臂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千钧一发之际,苏辰掷出腰间短刃,精准刺入赵承嗣持链的手腕。趁其吃痛松手,他飞身上前揽住楚昭宁的腰肢,在密集的刀光剑影中辗转腾挪。楚昭宁靠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以及浸透衣甲的温热鲜血。
“别犯傻,你的伤......”她话未说完,苏辰已将她推向朱翊钧的方向。
“保护陛下!”苏辰嘶吼着转身,长剑在夜色中划出耀眼的弧光。当御林军的火把照亮战场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添了七道伤口,而楚昭宁正举着染血的软剑,目光灼灼地与他并肩而立。
远处传来沉闷的号角声,那是王猛匪帮即将抵达的信号。苏辰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突然想起楚昭宁曾说过的话:“乱世之中,总要有人成为照亮前路的星火。”此刻他握紧长剑,在血雨腥风中露出一抹决绝的笑——哪怕这星火会灼伤自己,他也要拼尽全力,为这江山守护最后一丝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