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抬起头:“既然他们无所顾忌,认为世家无所畏惧,那我来教教他,什么叫无所顾忌!既然脸都不要了,那就不要彼此顾及脸面了,从虎卫里抽调五十人,再带上果儿,你们两个也去配合。颖郡柳家五福之内所有长子长孙,能抓几个抓几个,全都私下绑了,每隔两天给他们送一颗人头,什么时候交代了西芒密谍下落,什么时候放人!若是坚持到最后一人我都没得到信息,那就只怪他们做错了事,该要给的补偿好了!世家?还没有学会什么叫福泽万代,我不介意教会他!对了不要漏了底,只有潜伏在黑夜里的幽灵才令人胆寒!”
朝颜和青黛心里一颤,原以为殿下是个平和的性子,可是做起事来为何如此枭气!
朝颜和青黛还想着规劝一下齐钰,毕竟王朝和世家之间相辅相成,即使庆国依旧是世家贵族左右着大多的资源,朝堂上也到处都有世家的影子。
齐钰看到欲言又止的两人,无奈的苦笑,世家贵族看来已经站在所有人的头顶,向神明一样被朝拜了。
齐钰站直了身子盯着两人道:“在我这里只有两个字是最重要的!”
二人赶紧收敛了随意的姿态,齐钰淡淡的说道:“服从!”
朝颜和青黛连忙躬身应诺!齐钰换了语气:“我曾以为在那座小书院里,我不去计较我的身份,不去追寻所谓的真相,就在那座桃山上种满桃花,陪孩童嬉戏陪他们长大,老了葬在桃树下,每年落花时有个人来看看我就足以了。”
齐钰看着走进来的几人转过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起水杯晃动着:“你看,就这样的小的平静生活都要被人打破,只因为有一只手要拨动这天下的平静!”
齐钰倒掉杯子里的水:“既然我的平静被打破了,那么我需要知道,谁来和我说一声对不起!如果没有人低头承认错误,那我自己来找到让对方低头认错的办法。”
“同样我不喜欢这样的天下,既然我还有一个太子的身份,我不介意这一生再换个活着的方式,我要建造一个可以让天下人称之为盛世的天下,哪怕他只是昙花一现,我也要让世人知道,什么才是平等自由,什么才是公正公平。!”
齐钰看着两人,和走进院子后站立在一旁的几人:“我知道我的路充满荆棘,充满了风波险阻,可是我需要同行者,需要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和我一起,为全天下的劳苦大众去奋斗一个属于他们的天下,我要砸碎所有站在他们头顶的高山,我要为他们扫平世间的一切不公!我是小书院里的教书先生,我要教全天下人一个道理,这世间没有谁可以站在他们的头顶享受膜拜,没有人有资格告诉他们你生来就奴隶。”
齐钰的话让院子里的人攥紧了双拳,仿佛胸膛里都燃起了熊熊烈火,所有人奋力的挺直身体:“愿与殿下同行!”
齐钰看向朝颜:“去吧,让世家知道,错了一样会付出代价!”
果儿从人群后晃着小辫子着急的挥着手:“我去了谁保护你?我不走,殿下要是有什么闪失,王妃会打烂我的屁股的!”
齐钰无奈的挥挥手:“你过来!”果儿蹦蹦跳跳的跑到前面,齐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铁桶:“你去,这个送给你!”
果儿好奇的看看,摇摇头:“不要!”
齐钰“咦!”的怪叫一声:“这么强大的法宝都不要?”
果儿又看看铁桶,五寸长短,两头大中间小,又不知道做什么用,果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啊!”
齐钰摆摆手:“你又不要,还问他干什么?,我看看那两个供奉谁去,我好送个礼物!”
果儿有些焦急,但又真的怕自己走了,万一齐钰出了事,那可后悔都来不及,看看齐钰,又看看小铁桶:“那我出门了,你就在家呆着,不乱跑!”
齐钰点点头:“好,你们这次去本就是速战速决,十天之内拿不到消息,收了该有的赔偿就回来!”
果儿伸出手摊开:“拿给我吧,我去就是了!”
齐钰把小铁桶递给果儿:“放在眼睛上看远方,这个叫千里眼!”
果儿拿起铁桶看向身后几人:“呀!”伸手摸摸又放下铁桶子,又拿起放在眼前“呀”,高兴地玩了好几遍。
齐钰指指铁桶:“来帮你调成看远方的样子。”齐钰接过来放在手里旋转旋钮,又对着远处的屋檐试了试,递给果儿:“在院子里看不到远方我估计着调的,你要是看不清楚时就调整这个转轮。”
果儿接过来后扭头四处看看,院子三面围墙,可自己就想着看看啊,于是脚尖一点飞上树枝,有左右轻点着跃到最高处,齐钰抬头看看十几米高的树枝上左右摇摆的小丫头,这也行,这是轻功?
而后空中不时传来果儿的欢呼声,一会儿”哇偶”,一会儿“噎”的好不快乐,搞得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心里痒痒的。
齐钰不管这些人,把袖子里的瞄准镜的包丢给朝颜:“一会儿给果儿,对了玩完了记得把两边的盖子扣好,容易伤到镜片。”
这是齐钰的一个小玩具,没有了器械,也就成了望远镜一般的玩具了。
城门关闭之前朝颜等人陆续的出了城,颖郡离此不远,走水路最为便捷,但是朝颜和青黛不愿留下痕迹,三三两两一队的分批赶往颖郡,骑快马也就两天的路程。
朝颜等人离开,齐钰也开始规划起前往西邙的路线,谭启纶的家眷皆在西邙的王城,而给出的一些大儒和官员的资料里,人员分布的太分散,不过这样也有一定的优势,就是不会过于集中的出逃搞出太大的声势。
分批离开,基本上五到八人一个小队的护送,即隐蔽也相对安全,届时伪装成商队也好,伪装成出游也好,再不济出殡也罢,只要能出来就是最好的办法。
齐钰准备这两天快速地培训一批护卫学会化妆,通过化妆和局部的微调改变一个人的面部形态。
而最重要的是谭启纶本人,在两千铁骑护卫下让谭启纶消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回到王城在动手的话,不知要面对什么样的变数,因为谭启纶的家人一旦消失,那他回去后就会被紧紧的盯死在王城之中。
而且要在使团回程之前完成其家眷的转移,那信息传回使团之前又得解救谭启纶,这个时间差还真得把握好。
齐钰在这个方面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连着几天不停地在制定自己的营救方案,把一切的可能的风险都做了应急预案,虎卫抽调了几位手巧的人员,在齐钰的教授下开始学习伪装和化妆,令齐钰没想到的是这时代的胭脂水粉,在油和水的调和下居然效果出奇的好。
齐钰也耗费了两天的时间才从选料,研磨,水发,烧制,最终得到了不到半罐的石膏,局部的面部改造通过调色,粉底压色,使面部整体颜色统一,而后在上妆,可以把一个人通过局部的改造,变化气质,掩饰主要的面部特征。
齐钰通过化妆,服饰改变,居然让几个身材消瘦些的护卫,穿上襦裙走出大门后无人及时识别。
这也让彩儿和小莲也加入了行列,彩儿通过眼角和眉形改变,居然有了媚态,而小莲从书卷气变成了冷厉。
一群护卫反而觉得这个很实用,时不时的拉回来一个交班的护卫给换个装,这令齐钰也有了新的想法,组织起新的一轮反潜反渗透的演习。
连着几天的时间里从白天到黑夜,各类的攻防,渗透,防守反击,机关制作,从小院子逐渐扩大到一个巷子,最后直接搞成了几条巷子间的夜间潜入,和护卫防守。
好在齐钰给公主席璇儿做了报备,公主府给负责这个区域的南衙和兵马司打了招呼,要不然这些天夜里和闹贼一般的不时有房上客,居民都快把南衙的衙邑拉过来指认了。
而朝颜和青黛此时也在颖郡南城的福安坊中,带走了柳家大房的长子,柳承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查个账,就会引来杀身之祸,这典当坊的柳七到底贪了多少银子,居然怕泄露敢要了自己的命!
而柳家二房的柳承书更觉得自己冤得慌,不就是一个郎官的夫人么,你夫人不上我的床,你的郎官怎么往上爬?居然敢绑了老子!你等着吧,弄死我你全家都跑不出颖郡一步,还不是最终求着放了老子。
柳家的三房是郡里的司马,虽说不如都尉管理军队,但是地位并不低,眼瞅着年后赵都尉高升去了京城的兵部,自家老爷子也承诺此次进京会帮着自己运作,高郡守那年节上两千两的黄金孝敬,求个推荐的折子应是不会驳了面子。
柳承赋今日在成祥楼宴请都尉大人,虽然郡守把着一郡军政大权,可都尉才是那个真正掌军的人,柳承赋虽然看不上都尉这个出身小氏族的背景。
但是本着能结交绝不得罪的心态,还是约好今日把酒言欢,一场酒喝的有滋有味,一小箱的年节礼,也让都尉大人攀着肩膀的言称守护相望。
回程的马车上,柳承赋不禁感叹啊,一个郡守,一个都尉,一年从柳家拿到的比皇家给的多十倍,真的是一朝为官只为财啊!
柳承赋此番的感慨还未抒发完,马车“咯吱”一声停在了原地,算着归程的柳承赋感觉到了异样,车外原本的喧哗声消失了,车外静悄悄的沉溺着几道压抑的喘息声。
自己出行时一个车夫,四名护卫,而且都是家族培养出来的好手,五境的族卫在这颖郡已是非同一般的身手了,而几息之间连呼救声都压在喉咙里,那自己估计是遇到了高手。
作为武者柳承赋稳了一下心神,整个颖郡都不知道自己不但行伍,还是天赋颇佳的武道奇才,三十多岁就是七境下品。
和族里的几位供奉不相上下,老祖身边的刘爷爷是虽为九境高手,但从不出手,可以说自己在柳家再过几年就是武道第一人。
柳承赋并未急躁的跳出马车,而是将脚下的箱板打开,取出一个木箱打开,慢慢的退出车前的风帘:“朋友,若是遇到难事,急需银子,这是纹银一千两,权当江湖救急,柳某一番心意,还望笑纳。”
等了半响车外依旧毫无声息,柳承赋稳稳地站起身,探手拿起车架上的佩剑,打开车后的暗门,把身体的力道加在脚尖之上,使劲的一顶车上的矮桌,身子撞开后面的暗门弹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查看,就听到身后一阵娇笑:“这个家伙还挺有意思啊!”
紧接着一道巨力透过利器击打在自己的后颈上,柳承赋倒地的时候都不明白了,什么时候七境强者只配得到个“有意思”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