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日之后,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写日记的必要了。
往后的每一天,我也好、母亲大人也好、弟弟也好、管家也好,都不过是在那里等死罢了。
走出了那间房间之后,我的内心已经失控了,管家夫递斯显然说了谎,他知道些什么。
而这一切真相,又不能让母亲大人和弟弟知道,我很苦恼,就这样吧,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我也好、母亲大人也好、还有弟弟,终究会死在这个腐烂到黑雨洗地的古老庄园。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王炎这才发现,原来阿狱罗早就知道他的父亲没有死,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可怜他每天还要正常的在这里面对他的母亲和弟弟,真是难为他了。
可他后来,为何又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呢,还有管家,这一点,王炎是怎么也没有想明白的。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如果王炎没有猜错的话,门外的敲门声应该来自于阿狱罗的母亲。
在第一次进来这里的时候,阿狱罗没有开门,王炎也就没有见到他的母亲,到了后来,阿狱罗母亲身死之际,王炎也没有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模样,这一次,他不能错过,所以,他打开了房门。
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王炎的全身颤抖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能用一个人来形容,她已然是一个顶着人类外衣的骷髅了。
在她脸上,依稀还残留着未成褪去的血肉,着实吓人一跳。
“母亲大人。”王炎尽力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极尽温和地说道。
“带上你弟弟,离开这个世界吧,不要为我报仇。”她颇为安静地说道。
此刻,她那原本腐朽的骷髅之躯,血肉再次重生,瞬间又变成了一个曼妙的美妇人,惊得王炎是无以复加。
眼前的这个女人,甚是美丽,既有着扶天女皇的气势,又有着爱丽丝的花容月色。
报仇,听到这个字眼之后,王炎回过神来。
看来这阿狱罗的母亲,并不是一无所知,显然,她知道点什么,要不然,决计不会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不报仇,难道,那个男人,害你害得还不够吗?”王炎试探道。
“他虽然有错,但也是于我而言,对你,对族人,没有什么错,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这一家族更好的延续。”阿狱罗之母说道。
显然,她误解了什么,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也就是阿狱罗的父亲,献祭的不仅仅是她一人,而是整个家族。
“起因是什么?母亲大人知道吗?”王炎问道。
因为这一切的悲剧,都是来自阿狱罗的父亲,而阿狱罗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王炎觉得,是个疑问,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家族这么简单。
如果单单是为了家族,他可以带走阿狱罗和他弟弟,可是,他却没有,他选择了牺牲家族所有人。
“起因吗?过去的事都已然发生,现在再去回忆,又有什么意义?”
门外,阿狱罗的母亲似乎并不愿意提及这件事。
“如果你告诉我这一切起因,我就答应你,带着弟弟离开这里,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王炎这样追问道。
这个起因,恐怕才是这一系列悲剧的导火索,或许,这才是阿狱罗的心结,要不然,阿狱罗恐怕永远也见不到他心中的光明,永远只能活在替身之下,面具之下。
“你不是他,你是谁?”这个女人大惊失色。
在她的印象里,阿狱罗是知道这件事的起因的,如今突然一问,她自然怀疑起眼前这个儿子的真实性。
“我不是他,可我是来救赎他的,你的儿子因为这件事,一直活在阴影之中,所以,夫人,请告诉我一切吧。”王炎一时勉强答道。
因为,他自知已然暴露,强行狡辩是没有用的,只会徒增她对他的厌恶。
“看你的样子,倒是不像是骗我,他现在怎样样了?”
这个女人没有王炎想象中的那么不友善,相反,她对此一点不惊讶,她更关注的是阿狱罗的现状。
“他如今活在面具之下,给人的感觉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王炎如实答道。
现在的阿狱罗,通过天诃妖王作为傀儡而沉眠,犹如一个放弃自己的杀神一般,孤独地在这个世界活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报仇。
对于阿狱罗的不幸,王炎只觉得怜悯和痛恨。
所以,借着这个愿望,他才回到了这里,想要弄清楚这一切。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阿狱罗的苦痛,王炎也不会为了他,再一次进入这个场景。
“这样么,可怜的孩子。”这个女人悲伤道。
“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能帮我带一样东西给他吗?”接着,她的眼泪瞬间蒸发,向王炎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东西?我答应你。”王炎自是允诺。
“那是一把木剑,埋在花园的枫香树下,一会儿有劳阁下帮忙,我要将其挖出来。”她请求道,忧郁的眼神与身上的黑色礼服,显得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