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散尽,我站在断崖边回望那片灯火通明的山谷,心跳如擂鼓。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与远处隐约传来的喊杀声,空气中弥漫着铁血与尘土的味道。
“走吧。”我对身后的云逸尘说,“该动手了。”
他咧嘴一笑:“希望他们今晚别太难缠。”
我们沿着藤蔓攀爬而上,动作轻巧无声。风从耳边掠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兴奋感。
当我终于踏上崖顶,俯瞰整个山谷时,心中竟有一丝恍惚。
灯火依旧闪烁,人群依旧聚集,仿佛昨夜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他们恢复得真快。”云逸尘低声说。
我眯眼望去,只见中央石台旁多了几座新搭的帐篷,隐约可见有人影进出。
“看来他们也在准备。”我喃喃道。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突然从黑暗中疾射而出!
我猛地侧身,匕首擦着脸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来了。”我低声说,握紧手中的短刀。
下一秒,四面八方亮起火把,喊杀声骤然响起!
“动手!”我大喝一声,身形如燕般跃下断崖,直扑山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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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我靠在马车角落闭目养神,眼皮沉重得像压了千斤棉花。连日奔波,加上前夜一战几乎未眠,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你脸上的伤要不要紧?”顾言澈坐在对面,目光落在我的脸颊上,声音里透着关切。
我伸手摸了摸那道浅浅的疤痕,苦笑:“还好没破相。”
他皱眉:“等回府后让谢姑娘看看。”
我点头,却并未多说什么。如今朝堂局势微妙,新政刚刚推行,宫中又风波不断,谢婉柔那边恐怕也脱不开身。
马车颠簸前行,窗外阳光透过帘子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听说皇上近日又纳了一位宠妃。”云逸尘忽然开口,语气轻松,却藏着几分意味深长。
我睁开眼:“哦?哪家的闺秀?”
“江南萧家的女儿。”他轻描淡写地答,“据说生得极美,性子……也不小。”
我心头微微一沉:“萧皇后那边可有动静?”
“表面上看不出来。”顾言澈接口,“但那位新宠进宫才三天,就已经在御花园打了两个低位嫔妃。”
我叹了口气:“看来,后宫又要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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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谢府已是午后,我草草换了衣裳,便匆匆赶往皇宫。
刚踏入宫门,便听见一阵喧哗声从御花园方向传来。
我蹙眉,加快脚步过去一看,果然见到一位身穿鹅黄裙衫的年轻女子正冷笑着指着一名低阶嫔妃,言语刻薄:“不过是庶出之女,也配与本小姐平起平坐?”
那名嫔妃低垂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驳。
我上前一步,淡淡开口:“这位妹妹好大的威风啊。”
众人回头见是我,纷纷行礼。
那鹅黄裙衫的女子愣了一下,随即笑盈盈地福身:“原来是沈大人,久仰久仰。”
我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道:“后宫有后宫的规矩,今日之事若传出去,怕是要有人说咱们天启城不懂礼数。”
她笑容微僵,却仍强撑着:“我只是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罢了。”
“教训人可以,但不能失了体统。”我语气平静,“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她咬了咬唇,最终没有再说话。
我转身扶起那名嫔妃,轻声道:“没事了,回去休息吧。”
待她离开后,我回头看向那鹅黄裙衫的女子,微笑道:“日后还请妹妹多多自省,莫要叫外人笑话。”
她脸色一白,低头应是,却掩不住眼底的怨毒。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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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过三日,长春宫又出了事。
我刚接到消息便立刻赶去,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摔碎瓷器的声音。
推门而入,只见那鹅黄裙衫的新宠正怒气冲冲地指着谢婉柔,桌上碎片狼藉,显然是将赏赐的东西全砸了。
“就这破铜烂铁也敢拿来赏我?”她冷笑,“我爹可是户部尚书!”
谢婉柔端坐主位,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我走进来,先向她行礼,然后温和地说:“娘娘这份赏赐,寓意深远。牡丹象征富贵,石榴代表多子,皆是吉兆。”
她冷哼:“我可不在乎什么吉兆,我要的是实打实的珍宝。”
我笑了笑:“娘娘的心意,贵重不在金银,而在心意。”
她被我这么一堵,一时语塞,却仍不甘心地瞪着谢婉柔。
“好了。”我转向她,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既然娘娘已知赏赐之意,那就请收下吧。若是执意拒绝,反倒显得我们后宫无礼。”
她咬牙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拂袖而去。
谢婉柔看着我,轻轻叹息:“她这般闹腾,怕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我点头:“我也如此认为。但她还不知道,她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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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平息后宫众人的议论,我在坤宁宫设了一场茶会,请来所有妃嫔共聚一堂。
茶香袅袅,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我举杯笑道:“各位姐妹都是皇上的宠爱之人,何必为了些小事争执不休?”
有人低声附和,也有人冷眼旁观。
“后宫和睦,皇上才能安心朝政。”我继续说道,“我们身为妃嫔,当以大局为重。”
一番话落下,不少人面色缓和,但也有人嗤笑:“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我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众人:“谁都知道不容易,但正因为不容易,才更值得去做。”
我顿了顿,又道:“至于某些人——”我故意停顿,环视四周,“若真想闹,不如去闹给皇上瞧瞧。”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片刻后,有人轻笑出声,紧接着,笑声渐次响起,紧张的气氛终于缓解了些。
我知道,这场风波不会就此结束,但这至少能让它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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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是深夜,我坐在窗前望着月色,手中摩挲着一枚玉佩。
那是谢婉柔托人送来的,上面刻着一个“安”字。
“她说你最近太累了。”阿砚轻声提醒,“让你早些歇息。”
我点点头,却迟迟没有起身。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案上的纸张,也吹乱了我的思绪。
后宫风波未平,朝堂暗流汹涌,而那位神秘的新宠,恐怕也只是个引子。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
她以为自己是在挑衅谢婉柔,其实……
她是在挑衅整个格局。
“明日……”我轻声呢喃,“去看看那位新宠到底是谁在背后撑腰。”
我站起身,走到镜前整理衣冠,眼神坚定。
这一局,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