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姨娘泪眼还未收,震惊转望看去,“因何事?思礼受着伤,不可能惹是生非。”
林姨娘将所有错全部归到裴祁身上。
先前伤了思礼暂且不谈,现下竟叫人扣押,还光明正大打了他。
实在过分!
裴夫人愣了愣,无声询问身后的平嬷嬷。
这是怎么回事?
裴祁不是个冲动的,怎会在老爷离家这日闹出此等动静。
平嬷嬷一直在正堂,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故摇了摇头。
裴姝刚被众人暗地里斥责,这会巴不得有个大事件,让众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
姜宁姝垂着眼眸,闻声没有任何反应,表情都未曾变幻。
裴老爷好不容易归家,她得尽最大的能力,靠他解决身边的麻烦。
“怎么回事!”裴老爷不悦质问。
嫡子当众打了庶子,还是在府门口,这要传出去,不知会遭何等议论。
“大爷回府,正巧遇到三少爷,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大爷一脚将三少爷踹在地,而后命属下扣押,五十杖。”小厮诉说着他看到的事。
“简直无礼,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能惹出多大的怒火,要大爷对我儿下此狠手。”林姨娘听完更有底气了,叫嚣着哭诉。
裴老爷一张脸黑沉了下来,隐有严厉浮出。
裴祁迟迟不来相送,便已惹他不快,现又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自家兄弟,实在狂妄自大。
家宅,岂能是他用强硬手段的地方。
裴夫人眼底掠过不满,听来好像是裴祁没事找事,但眼下她要护着。
“老爷不要着急,且先去瞧瞧,祁哥儿身居高位,不是个冲动的人。”裴夫人安抚裴老爷的心。
“老爷快去瞧瞧吧,说两句话,怎么就挨了打。”林姨娘哭诉。
裴夫人搀扶起裴老爷,“祁哥儿身为长子,圣眷正隆,万不会寻衅滋事。”
林姨娘想阴阳这一切都是裴祁的错,是他仗着权力打压家中兄弟,裴夫人也不甘示弱,变相说明裴祁能爬到高位,不会冲动行事。
同时也在提醒裴老爷,裴祁是长子,手握兵权,风头无两,已非池中之物。
裴老爷听出了她们话中含义,看了裴夫人一眼,跨步而去。
裴夫人垂了垂眼,紧跟而去。
林姨娘相继跟了出去。
正堂只剩姜宁姝和裴姝两人。
裴姝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不少,瞥见下头的姜宁姝,不由腾升起怒火。
“谁允许你今天来正堂的?”裴姝质问。
今天要不是姜宁姝来了正堂,林姨娘怎会拿她说事,害她遭受父亲母亲的不悦冷脸。
姜宁姝微微掀眼看去,“回大小姐,我是裴府的养女,父亲离府任职,我不能不相送。”
她语调平平,虽也恭敬,却没有了往日的卑怯。
今日裴老爷已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裴夫人再三保证不会再出那样的事,且她现在在裴夫人的眼里,是个有用的人。
裴姝怎会看不出自家母亲的心思,还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裴姝恶狠狠剐着姜宁姝,早就瞧出她不是个安分的。
早先抢了她兄长的信任,后又抢了她未婚夫君的喜爱,现在又抢了父亲母亲的爱护。
她恨不能杀了她泄愤。
姜宁姝唇角微仰笑看着裴姝,“也不知兄长突然之间怎么了,竟如此失控,我先去瞧瞧。”
她温顺行礼,转身之际,笑脸大变。
往日所受到的屈辱,她都要一点点讨回来。众叛亲离,家破人亡,裴姝等着吧。
裴姝盯着那道决然离去的身影,愤愤不甘地跺脚。
她以前能把姜宁姝踩在脚底下,现在也能。
绝不会让她如愿嫁给陈扶砚。
绝对不会!
姜宁姝来到府门口,只见裴祁脸上冷寂不带表情,负手站在那里。裴思礼被打得脊背上都是血,跪在地上快要断气,林姨娘心疼不已,搀扶住裴思礼,要裴老爷为裴思礼讨回公道。
周围下人们战战兢兢垂着头,生怕触了主子霉头,遭来祸端。
裴老爷动了怒,一直在隐忍。
裴夫人安抚裴老爷,来到裴祁眼前,“怎么回事?怎会如此?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让裴祁动怒打了裴思礼。
裴祁并未回答,而是稍稍掀眼,越过无数人的肩头,视线落在看热闹的姜宁姝身上。
姜宁姝只觉胸口轻轻一颤,慌乱转眼查看四周,好在众人并未注意。
裴祁凄然一笑,黯然垂下了头。
“裴思礼以下犯上,我待父亲代为管教。”
裴祁并未解释太多,短短一句话,硬如磐石。
裴夫人拧了拧眉,若是老爷不在家,裴祁身为兄长,代为管教很正常,可老爷在府宅。
“可是裴思礼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裴夫人追问。
只要断定是裴思礼出言不逊,那一切都好说。
“思礼平日里虽不着调,可对家中人甚是敬重,怎会对兄长出言不逊。”林姨娘下意识反驳。
她搀扶住裴思礼,不忍直视他脊背上的伤。
“当时发生了何事?”她问裴思礼,在这场和大房的博弈中,不能输。
裴思礼脸色煞白如纸,身上的疼痛让他渗出层层冷汗。
“我并不知。”他摇头,虚弱几字。
当时他并未说什么,不知怎么就惹了裴祁的不快,遭了打。
林姨娘眼眸骤亮,“你并未出言不逊?”她追问。
裴思礼脑袋痛苦低垂着,摇了摇,“我怎敢!”
他最是惧怕这个大房兄长,怎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
“老爷!求老爷为我们做主。”林姨娘顿时来了底气,跪爬到裴老爷脚边,扯住他衣摆泪流满面祈求。
思礼没说什么严重话,那便是裴祁蛮横无理。
裴老爷瞧过处于弱势的母子两,面色变得极其难堪。
“发生了何事,一五一十禀来。”他震怒语气。
裴祁傲立于那,神色依旧,“时辰差不多了,父亲该走了。”
裴祁并不打算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在家,他是长子,在朝堂,他手握兵权,有绝对的权利处置一个废物。
裴老爷傲视群雄半辈子,今却被儿子无视命令,难以置信之余震怒不已。
裴夫人吓得脸色白了又青,扯着裴祁胳膊,拉着他下跪,“说的什么话!快跟你父亲赔不是。”
裴祁得罪老爷,老爷必定会将怒火牵扯到她的身上。
裴祁笔直站立,任由裴夫人如何拉扯也不曾屈一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