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牢笼第二层的金属地面正泛着齿轮转动的震颤,帝临天搀扶着上官兰欣躲避机械触须的追击,龙紫悦的鎏金剑在身后划出星轨剑阵,暂时挡住了潮水般的齿轮傀偶。母亲的指尖突然扣入他手腕,左眼爆发出的金芒竟比创世鼎碎片还要耀眼——那是帝家天眼秘术的终极形态“通幽天眼”。
“临天,看着我。”上官兰欣的声音混着齿轮摩擦的杂音,她右肩的机械肢体已在第四十七章的绞杀中崩解,露出底下流淌金血的神族血脉,“归墟牢笼的结构与星盘共振,我的天眼能顺着你父亲留下的精神烙印,打开直达核心的通道。”
帝临天感受到母亲掌心的温度,与记忆中父亲坠楼前塞给他星盘时的触感一模一样。当上官兰欣的天眼金光扫过他眉间的雷罚纹,前方的齿轮墙壁突然如水波般扭曲,露出一条泛着幽蓝微光的裂缝,裂缝深处传来清越的龙吟,与他怀中星盘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这是……神族神泉殿的方向。”龙紫悦的银鳞项链突然发出共鸣,她望着裂缝中若隐若现的青铜殿顶,“传说神泉殿的‘逆命之水’能净化血脉中的齿轮侵蚀,当年帝叔叔就是在那里……”
“拿着。”上官兰欣剧烈咳嗽着,从心口处挖出半块嵌着星芒的碎片——那里还留着齿轮核心嵌入的疤痕,“你父亲将它藏在我体内三年,说等你能同时催动逆鳞剑与星盘时,再交给你。”
碎片入手的瞬间,帝临天听见脑海中响起父亲的声音:“临天,创世鼎的核心枢纽藏在齿轮城永寂钟楼,唯有集齐星盘五碎片,才能看见真正的‘逆命星图’。”星盘突然腾空而起,盘面自动裂开,将母亲递来的碎片吸入中心凹槽。
“嗡——”
龙吟声震碎所有逼近的齿轮傀偶,帝临天眼睁睁看着星盘表面浮现出完整的创世鼎图案,九条雷龙顺着鼎身纹路游走,每一条龙眸都对应着他在第四十三章领悟的雷罚纹路。更惊人的是,他胸口的雷罚神纹正在吸收碎片的力量,银灰色纹路边缘逐渐泛起青金双色,那是空间与生命之力的象征。
“神纹在融合神族血脉!”龙紫悦的剑尖突然指向帝临天的手臂,那里的皮肤下正浮现出半透明的齿轮虚影,却被新生的青金色纹路生生碾碎,“这是星盘碎片在唤醒你体内的异世本源,当年帝叔叔……”
“别停下!”上官兰欣的天眼金光开始闪烁,通道裂缝正在快速收缩,“神泉殿的逆命之水不仅能净化血脉,还能让你的神纹暂时免疫齿轮侵蚀——这是对抗机械教宗的最后底牌!”
帝临天咬牙,将母亲塞进龙紫悦怀中:“紫悦,带母亲先走!我断后——”
“胡闹!”上官兰欣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天眼之力化作金色锁链缠住他的神纹,“你以为我耗尽寿元打开通道,是为了让你送死?”她的声音突然轻下来,指尖抚过他眉心间的天眼印记,“你父亲在星盘里留了三道残魂,分别镇守神泉殿的三关,只有你能见到他。”
齿轮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成百上千的齿轮傀偶从四面八方涌来。龙紫悦突然将阵旗塞进帝临天手中,银鳞项链应声崩碎,化作七十二道星芒护在他周身:“我撑住入口,你带伯母进去!星海九变阵的星芒能延缓齿轮侵蚀,至少还有半盏茶时间!”
帝临天不再推辞,横抱起母亲冲进裂缝。通道内壁流动着液态星轨,每触碰一道,他就看见父亲当年在齿轮城战斗的片段——断刀斩落机械触须、星盘吸收创世鼎碎片、将半块星盘塞进母亲心口……直到画面定格在神泉殿门前,太虚古龙的虚影正盘绕在青铜柱上,龙瞳里倒映着幼年的自己。
“那是……太虚古龙的残魂。”上官兰欣在他怀中低语,“当年神族用它的逆鳞铸造了你的苍雷剑,现在,它要见证帝家血脉是否有资格承接‘逆命者’的传承。”
通道尽头的殿门突然洞开,神泉殿的穹顶镶嵌着整块星盘陨石,十二道水柱从穹顶垂下,在地面汇成圆形水池,水面倒映着与帝临天神纹相同的雷罚星图。太虚古龙的咆哮声中,水池中央升起青铜祭坛,上面躺着的,正是父亲帝海天临终前紧握的断刀。
“临天,只有你的神纹能唤醒神泉。”上官兰欣指着水池,帝临天这才发现,每道水柱上都刻着与他此刻神纹相同的三色纹路——银灰雷罚、青金空间、赤红生命,正是星盘碎片融合后觉醒的力量。
他踏进水池的瞬间,水面突然沸腾,三条虚影从池底升起:第一具握着逆鳞剑,正是第四十三章见过的父亲虚影;第二具托着星盘,衣饰与异世齿轮城的祭司一模一样;第三具掌心摊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莫雨柔在第四十一章见过的“异世齿轮图”。
“逆命者的三重试炼。”上官兰欣的声音带着释然,“当年你父亲只通过了前两关,现在,该由你完成最后一道……”
话未说完,通道外突然传来龙紫悦的闷哼。帝临天回头,看见裂缝边缘的星芒正在熄灭,齿轮傀偶的金属爪已经探了进来,而龙紫悦的左肩被齿轮刃划开,鲜血滴在通道地面,竟激活了隐藏的神族战纹——她发间的星型胎记,此刻正与星盘上的摇光星位重合。
“别回头!”龙紫悦嘶吼着,鎏金剑在手中碎成星芒,化作最后的星海九变阵,“神泉的水……能让你的神纹暂时免疫齿轮侵蚀!”
帝临天猛然转身,将苍雷剑插入祭坛。三色神纹同时涌出,顺着水柱注入神泉。水池中央突然升起光柱,托着断刀飞向他的掌心。当指尖触碰到刀柄的瞬间,第四十三章父亲虚影未说完的话突然在识海回荡:“逆鳞剑的真正力量,是斩碎所有试图定义你的齿轮。”
太虚古龙的虚影发出震天长吟,帝临天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雷罚神纹不再单一,而是如齿轮般衍生出无数分纹,每一道都对应着凡界的一种力量:莫氏的毒纹在神经末梢游走,龙氏的星轨刻进脊椎,上官家的丹火融入血液。
“成功了……”上官兰欣露出笑容,却咳出金血,“神泉净化了齿轮侵蚀,现在你的神纹,能直接干涉异世的机械法则……”
通道外的星芒彻底熄灭,齿轮傀偶的轰鸣近在咫尺。帝临天握紧断刀与苍雷剑,发现两柄武器在神泉之力下竟开始融合,剑身上逐渐浮现出齿轮与雷龙交织的纹路——那是凡界与异世力量的第一次真正共鸣。
“紫悦,接住!”他将融合后的“逆鳞苍雷剑”甩向裂缝,龙紫悦本能地握住剑柄,银鳞血脉与剑中神泉之力共鸣,竟在瞬间凝聚出星海九变阵的终极形态:星陨剑阵。
“带母亲先走,我去引开齿轮傀偶!”帝临天转身望向神泉殿深处,那里的星盘陨石正投射出齿轮城的坐标,“创世鼎的核心枢纽,就在永寂钟楼的齿轮核心里,而我们的时间——”
“已经不多了。”上官兰欣打断他,指尖点向水池,水面映出苍澜城的天榜石正在崩裂,机械教宗的投影带着万千齿轮乌云压境,“神泉的力量只能维持三个时辰,足够你通过秘境核心,抵达异世入口。”
龙紫悦突然从裂缝中挤进来,左肩的伤口还在淌血,却笑着晃了晃剑柄:“逆鳞剑认主了,看来我龙族的星轨,终究要和帝家的雷罚绑在一起。”她望向神泉殿深处,太虚古龙的虚影正朝帝临天颔首,“古龙显圣,意味着你已得到神族认可,现在——”
“该去碾碎机械教宗的齿轮了。”帝临天接过母亲递来的齿轮密钥,发现它与星盘、断刀此刻的纹路完全契合,“紫悦,带母亲回苍澜城,启动莫氏秘制的‘蚀骨雷毒阵’,我会在异世入口等你们。”
龙紫悦刚要反驳,上官兰欣突然按住她的手,眼中泛起泪光:“当年海天闯入齿轮城时,我没能拦住他,现在,别让临天重复同样的遗憾。”她望向帝临天,后者已转身走向殿内深处,神纹在背后凝成雷龙虚影,与太虚古龙的虚影渐渐重合,“去帮他守住凡界的大门,剩下的路,该由他自己走了。”
神泉殿的青铜门在帝临天身后轰然闭合,龙紫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衣摆已被神泉之力染成金红双色,像极了星盘上那道永远逆着齿轮转动的天命之痕。而水池中,三道虚影渐渐消散,最后留下的,是父亲帝海天的声音:“临天,当你的神纹能同时映出凡界的星空与异世的齿轮时,便是创世鼎崩毁之日。”
齿轮转动的轰鸣从归墟牢笼深处传来,帝临天握紧断刀与苍雷剑,感受着体内三色神纹的流动。前方,太虚古龙的虚影为他让开道路,神泉殿尽头的石壁上,正缓缓浮现出异世齿轮城的坐标——那是父亲笔记里的终点,也是他逆命之路的新起点。
他知道,苍澜城的天榜石正在觉醒,莫氏的毒雾已经弥漫,龙氏的星轨即将覆天,而他手中的剑,终将劈开凡界与异世的界限,让齿轮天命在逆鳞剑意中崩解。神泉的水还在指尖发烫,那是凡界的力量,是母亲的期盼,是父亲的遗志,更是所有不甘被齿轮碾碎的灵魂,汇聚成的破局之光。
当帝临天踏出神泉殿的那一刻,太虚古龙的咆哮声响彻整个轩辕秘境,苍澜城的天榜石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将他的名字永远刻在了“逆命者”的位置——不是天榜前十,而是凡界与异世之间,那道永不弯曲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