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光景转瞬即逝。
青莲自身的罡气也恢复到了之前完全的状态,并且感觉自己的道行隐约有提升之象。
临行前,玄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她二人小心谨慎。
转身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竹筒递给了青莲。
“这里是我豢养的‘信蜓’,若发生意外且自己无法处理之时,便打开竹筒,不出半日我即可知晓你们的遭遇,带人下山增援。”
青莲抱了抱拳:“谢师伯,弟子记下了。”
随后,玄真又和虺寨的几人说道:“你们十二人,乃我虺寨一等一的高手,此番随乌大小姐下山,务必要保证她和青莲姑娘的安全。”
顿了顿,接着说道:“若遇到那金蚕蛊,切勿与之久斗,虺终……”
扭头看向一个穿着藏蓝色紧身袍服的中年男人:“你是寨中长老,这十一个孩子我就交在你手上了,一定把他们给我活的带回来。”
那虺终神色严肃,眼神坚定:“大祭司请放心,有我虺终在,一定让这帮孩子们平安归来。”
“好了,出发吧!”
伴随着玄真一声令下,虺寨十二名蛊师跟着青莲下山前往巴代雾寨……
归途第二日,暴雨倾盆,阻塞了几人的前行之路。
无奈之下,虺终在峭壁之上寻得一处庇护所,众人决定再次等候雨停。
“乌兰,你说现在岩城会进行到哪一步了?”
乌兰看了看那几个虺寨的汉子,低声道:“不好说,咱们离开这么久,现在又遇上暴雨,路上耽搁的时间越久,岩城的进度就会越快。”
虺终在一旁听到乌兰的耳语,于是出口问道:“乌小姐,这就是你们傩寨不清楚的地方了。”
“哦?此话怎讲?”青莲有些诧异,急忙询问。
“那金蚕蛊是不会在这样极端的天气下进食的。”虺终抬着眼皮望着窗外大雨滂沱,脸上却显露出几分轻松。
乌兰沉思片刻,说道:“细细说来。”
虺终便给两人讲解了虺寨中掌握到的关于金蚕蛊的相关情况。
原来,那金蚕蛊本是南疆最为常见的一种虫子,名曰“水蚕”。
身体内携带剧毒,常年一半时间生活在水中,一半时间生活在土中。
后来,偶然之间,南疆的先民们发现,数百只水蚕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时,会争相啃噬,留到最后的那一只会变得愈发晶莹剔透一些,而它的毒素也是最厉害的那一只。
从水蚕内斗中获胜的那一只,还会经过与其他百余种毒虫共同生活在一起。
能够扛过百虫关的水蚕,才是所谓的金蚕。
而达到金蚕后,还要经历与五毒分别生活四十九天。
最终战胜五毒后,以饲主心头精血滴入,若金蚕愿意则会将精血吸收,若其不愿意,则会远离。
吸收完精血后的金蚕,方为金蚕蛊。
随后更要每日以精血喂养之,直至八十一天后,称其为“金蚕蛊幼虫”,届时便开始饲养其他蛊虫以及一些小型的动物等等。
金蚕蛊自成蛊之日起,便对所生长的环境极为敏感,温度、湿度、阳光、甚至于饲料的质量都有严格的标准。
一旦超过这个界限,轻则金蚕蛊不进食、不接受命令,重则反噬其主。
“青莲姑娘,所以,咱们大可放心,这暴雨再下几日,那蛊母就会进入特定的休眠期,待周围的湿度恢复到一定程度后,才会继续生长。”
虺终眯着双眼,笑盈盈地说道。
“如此,那便可以安心了,至少我们的准备时间会变得很充足。”
青莲长吁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稍事放平,待回到巴代雾寨后,再根据具体的情况采取相应的策略。
忽然,虺终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二位姑娘,不知那祠堂内是否有血腥味儿?”
“何故这样问?”青莲有些不解。
虺终解释道:“噢,是这样的,那金蚕蛊在蜕变过程中,最忌讳的便是血腥味,此味道会让它的心性变得极为难以控制,如果血腥味儿太过浓郁,还会导致金蚕蛊的反噬,届时,那便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怕是整个巴代雾寨都会被反噬。”
青莲想了想,心中虽有担心,但也猜测到既然金蚕蛊是岩城所养,大概率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于是说道:
“那祠堂中只是寨子里的孕妇们,而且傩寨的几名蛊医每日都在现场进行看护,岩城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用全寨的性命做赌注,我想,他应该不会允许孕妇们有任何闪失的。”
乌兰皱了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
与青莲一样,她虽心存疑虑,但还是想着岩城炼化金蚕蛊可能也是为了巴代雾寨的发展。
所以,这两人在考虑一些事情时,即便确信岩城豢养金蚕蛊,相信他以孕妇为饲,但也不会去想身为寨主的岩城会搭上全寨的性命。
虺终点了点头,慢慢地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但愿是我多虑了。”
大雨还在簌簌地下着,雨势却稍有缓解。
虺终站起身来,伸手探了探洞外的雨水,又抬眉望了一眼阴暗的天空:“青莲姑娘,我们走吧,趁现在雨势较小,我们赶赶路。”
青莲收拾好东西,将雷木剑握在手中,率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乌兰紧跟其后,银针在手中捏紧,眼睛四下观望,如猎鹰般注意着周围植被中可能存在的危险。
而虺寨的十二人分列两侧,形成保护的阵型,将两个姑娘围在中间。
虺终手持一把人骨伞,伞面是由八十一张蟾蜍的皮制作的,遇水则会膨胀开来,将青莲和乌兰置于伞下。
就在快走下山的时候,面前一片沼泽挡住了去路。
“乌兰,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沼泽吧?”
“没有,我们甚至路上都没有耽搁,一路畅通无阻。”
虺终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笑了出声:“二位姑娘,您们难道忘了现在正在下雨吗?”
二人相视一笑,恍然大悟。
此地原本就是一片毒沼,只是因为天干物燥,沼泽内的水分蒸发了许多,变得干涸。
今日的暴雨突如其来,且有连绵之势,沼泽中的水分得到恢复,这才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虺兄,这里是虺寨的地界,想必过个沼泽还是绰绰有余吧。”
青莲急忙询问出山的路。
而虺终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一二三。
乌兰歪头看着虺终脸上较为尴尬的表情,出声笑道:“难道我们的虺寨三长老不知道走出沼泽的办法?”
“没……没有……,只是……我们几人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只怕你们二人就……”
乌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说道:“哼,本姑娘就不信了,这里只有你们虺寨行?我俩就不行?”
说罢拉着青莲就准备直接踏入沼泽中,却被虺终拦在身前。
“乌大小姐,算我求求你了,这个地方你俩真的没办法过去。”
听到他这样说,青莲疑惑道:“既然是沼泽,那为什么只能你们过,而我们过不去呢?”
虺终见状只能解释道:“这里的沼泽是毒沼,我们经常会去捕毒虫烹来吃,身体里已经有此地各类毒的抗性,即便是赤脚踩在上面,也不能伤我们分毫,但是二位不一样,一没有百毒入体的生活,又没有过沼泽的经验,一旦走错一步,就会越陷越深,根本拉不上来的。”
“那……我们就在这里看着?”
还不等虺终张口,峭壁上的藤蔓忽然垂落,七名穿着赤红色衣服的蛊师如壁虎一般滑落。
为首的那人脖颈上悬着九枚蛇牙串成的项链,脚上蹬着一双鹿皮制的靴子,踏过众人面前的沼泽时,脚踝上的银铃震碎了水面上刚刚孵化出来的蛊卵。
“大祭司说了,大雨倾盆,千毒沼一定是你们过不去的坎,所以让我们几个前来帮忙。”
说完抛来一截雷击竹筒,筒内浸泡的桑叶上,赫然爬着几只乳白色的虫子。
青莲还在纳闷的间隙,那人已经将她所想说了出来:“青莲姑娘,大祭司说,回去后检查一下每一个孕妇,看看她们的身上是否出现类似的白虫,包括死去的女孩身上是否留有此虫的残骸,这东西是金蚕蛊最原始的形态,如果发现,且数量较多,就放出‘信蜓’,大祭司自会下山与你们会合。”
“请代我向大祭司表示感谢。”
随后请来拿与众人返回了巴代雾寨……